岁月流转,每当李重华忆起那一幕,眼眶仍不禁湿润,心头涌上一阵酸楚。昔日那带着腥味的鲜血沿着砖缝渗入泥土,悄然滋养着那些娇嫩的花朵。时至今日,那些花朵依旧绽放,而周遭却已是野草蔓生,曾经的欢声笑语早已淹没在权力的漩涡之中。当年那个稚嫩的身影已成长为权柄中心的太傅,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个信念——总有一天,所有的罪恶都将昭然若揭,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灵魂平反昭雪,是非功过,终将分明。
安家灭门十年后,李重华在深夜拜访禁军将领严青,已年近半百的严青热泪盈眶的接见了她。他欲语泪先流,握着李重华的手久久不能语。
最后,李重华将那枚玉佩物归原主,留下自己的一枚令牌离开。
严青摩挲着那块刻着“华”字的令牌,在月下站了好久好久。
月光如水,轻轻洒落在他的身上,却只添了几分孤寂的凄美。枫叶一层层飘落,铺满了整个地面,在月色的轻抚下泛着温柔的光泽。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位久违的故人,两人对饮畅谈,豪情满怀,策马扬鞭,一同闯入那繁华似锦的富贵之地。
“安枫啊安枫,当年我没保住你,只能想办法保住昭儿,幸而她活下来了。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真相,相信以她的能力,你们很快就能瞑目了…”
秋风轻拂,卷起了片片枫叶,在严青周身翩翩起舞,仿佛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带着往昔的记忆轻轻萦绕。
严青的泪再也藏不住,故人已逝,薪火弥留,功成名就,荣光满身。
略微收拾下情绪,李重华。进院子转了一圈儿,多年无人居住荒草丛生。没办法,她只好另寻住所。刚从院子里出来,她就被人叫住了。
“这位小姐…您是…来找人的?”
妇人的声音轻颤,在李重华耳畔缓缓响起。转过身来,只见那妇人身着一件简朴的蓝色粗麻衣裙,几缕白发不经意间从整齐的发髻中探出头来。她手中稳稳端着一盆清水,目光在紧闭的大门与李重华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求着某种无声的慰藉与指引。
李重华凝视着眼前这位被时光悄然镌刻痕迹的女子,尽管岁月在她的面庞上留下了细密的纹路,但她依然能从中捕捉到她往昔青春年少时那份动人的风采。李重华张了张嘴
李重华云姐姐?
妇人的眼神一下子发生了变化,她嫁人多年,闺名很少有人知道这么叫她的人…答案呼之欲出。
“昭儿?”她的嗓音有些颤抖。
李重华点点头又摇摇头,拉着妇人想先进安府再说,妇人则是拉着她向旁边的府邸中走去。“你家里不安全,跟我来。”
步入府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精工雕琢的木椅,它们排列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不远处,两盆白玉兰静静绽放,那娇嫩的花瓣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偶尔,一两滴顽皮的水珠压弯了花瓣,但转瞬之间,那些花瓣便轻轻一颤,抖落了水珠,再次挺立起来,仿佛从未被重压过一般。
李重华这花儿…
“你的那两盆,当年的火太大了,其他的没救回来。”
李重华轻轻抚摸着花朵,花苞蹭着她的手心,诉说着它的思念。
李重华云姐姐…谢谢
“你这丫头,还生疏了。”妇人笑了
李重华的眼眶渐渐湿润,十六年的光阴流转,曾经那位如花朵般绽放的少女已然成长为温婉的妇人。岁月虽抹去了她的青涩,却赋予了她更加温柔的气质。回想起初次相遇时,她还是那般纯真无邪;而今再见,她已嫁做人妻。然而,在李重华的心底深处,那份自幼便结下的真挚情谊,如同镌刻在时光里的印记,永远熠熠生辉。
花开花落,日升日没。年复一年,枯燥无味的相夫教子,为生活奔波,让她感到疲倦。年少时的幼妹如今亭亭玉立,过得极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二人像多年前那样坐在院中,看云卷云舒,听风起风落,将多年不见的思念尽数告知。
晚上并非什么山珍海味,可却让在京城以嘴叼出名的李重华吃得津津有味。
“昭儿,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柳云忍俊不禁。
李春华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李重华云姐姐,我现在不是安昭,我是李重华,安昭已经死在16年前了,莫要叫错了,平白惹来祸事。
她不想给云姐姐带来麻烦。
“好,我知道了。”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伤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担心着安家二位妹妹,如今安家长女过得很好,也不知道安家小女是个什么情况。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却透露着宁静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