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大臣们陆陆续续从宫道走出来,阳光打在青砖红墙上,马车一辆辆离开。
冥星大人,景相的马车在前面。
李重华绕过去。
李重华疲惫的靠在马车里,揉着眉心。偏偏某人不安生。
景润言太傅大人,醉香楼小酌一杯?
懒散的声音从前面马车中传出来,李重华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李重华景相,臣今日休沫,您有事儿就在这说吧。
景润言李太傅,若本相今日就想同你喝酒呢?怎么?太傅不给面子?
李重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李重华景相,请
景润言这就对了嘛。
冥星大人…
冥星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李重华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安慰道
李重华没事,在京城里他不会明目张胆害我,应该是前两天张春的折子被驳回去了,心里不爽,找茬很正常。
张春,丞相景润言的得力干将。李重华掸了掸衣服,面不改色进了醉香楼。
酒楼小二李大人,相爷在二楼天字一号房等您,请
李重华微微眯了眯眸子
李重华看来景相都安排好了,这诚意…不小啊。
李重华似笑非笑说道,小二低着头领路,不敢搭话,把人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李重华一推开门,一杯茶水直冲面门而来,景润言端坐桌前,声音朗润。
景润言太傅请喝茶。
他一身绛紫色官袍,几枝挺立的竹子绣于其上,一头墨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配一支简单的银簪。他手中端着一杯茶水,满面笑意,遥遥相举。
李重华稳稳接住那杯茶,走进室内反手关上门,坐在景润言对面抿了一口茶。
李重华景相招待人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景润言过奖了,太傅身手不错。
李重华恹恹的说。
李重华相爷有什么事还是快说吧,臣急着回去。
景润言太傅一个月连休七日,我等艳羡不已。
李重华先皇厚爱。
李重华朝天一拱手,语气有些淡漠。
事实上,六年前,李重华从废墟中将先皇十二子---当今陛下挖出来,一路护送。十五岁的人儿意气风发,护着九岁的小皇子杀出重围。
小皇子是先皇后唯一子嗣,先皇后体弱,好不容易怀上他,生产时没挺过鬼门关。先皇偏疼他,而当时朝堂有些动乱,便将他交予先皇后亲妹于宫外抚养。
那日外出礼佛,遭遇袭击,姨母为救他而死。他被藏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屋子里,撑到了李重华来救他。
那日的夕阳格外的红,一个个倒下的身躯再也没有站起来,鲜血蔓延,血腥味随着清凉的风直往人鼻子里跑,那些荒草都吸满了血,疯狂生长。
二人拼命逃窜,李重华一袭白衣早已开满点点红梅。最后,小皇子毫发无伤的被带到先皇面前。
那日的李重华是他的神明。
而后,先皇任命李重华为太傅,且准她每月能有七日休沫,另外,还有一道圣旨单独送进府中,至今没有面世。
再后来,先皇十二子荣登大宝,景润言被先皇任命丞相,李重华这个太傅位同摄政王。
景润言是新科状元郎,又是樊川城城主次子。于是,他和李重华成了朝中上下唯二紫色官袍的人。只不过,李重华官服上是几朵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