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一点又一点地销弭于空气中,让人怀疑凭空想象的阿鼻地狱只是自我威慑的幻象。
少年们不知危险已然降临,哪晓得这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毕竟他们人多,不玷污这平静祥和的寺宇是我一直以来最好不过的选择。然而事与愿违,他们的呼吸本就是难以忍受的聒噪。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也是腌臜了我的阿訇,清真寺也是你们这些阿飞该来的地方吗!” 本该来此虔诚听授经典的教徒一副轻蔑的语气道。先声夺人反客为主的话被我说得高高在上,或许在别人眼中刻薄寡恩的形象跃然纸上,听着就腌臜极了。仿佛阿兰若里等候多时的少年们是什么辣眼的腌臜玩意儿。
我慵懒随意地搭拉着手中价值连城的小伞,矮化对方的话是开口就来:“你们不配在这与我共享这片空气,你们还能呼吸都该先哀告我才对嘛。”我不屑跟少年们进行哀的美敦书,这种废话太浪费时间了。
我最开始还哀衿过一批又一批的平白无故出现的他们,可他们或哀切或哀怨的眼神,甚至还有人濒死之际哀恸流泣……唉哟,眼前的人不过也是重蹈覆辙呢!
疲乏的眼睑微动,刚刚陶醉在圣洁梵音中昏昏欲睡的我走马观花似回忆起副本里的过往,但这次真是一次无聊却胜在简洁的记录。
我捻着小伞的衣角,简短地一句话便决定了他们的结局,血淋淋的字迹染在火红艳丽的伞面若不细看哪里知道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那几个字代表着他们。
皑皑白雪随着凛冽的寒风吹袭,雪花洁白似点缀蔼蔼天幕里璀璨的繁星春水。
我爱不释手地轻抚伞面,似不忍它被风雪载途。都是该是的蝼蚁草芥罢了,哪需要我动手。脏了我的伞,他们又哪里付得起代价呢!
我低头微蹙,正不耐烦副本对我的层层限制还磨磨蹭蹭地延缓副本变异的时间,真是一次又一次地放水了!
风雪交加,歌声咋响。原来是少年们捆扎起来的老者开始每日以歌祷告。
阿訇开始变幻,可在我眼中他模样依旧。
本该是清真教徒的阿訇歌声哀婉动人,像是专用于埋葬他们的遗骸。
“哀愁生生入耳,祂使域下子民皆安宁!
惑乱渐渐腐蚀, 叛变的弃徒哀鸣!
……
深得爱重的祂值得华贵的献礼!”
我早已将歌词谙熟于心,而我在歌声中闭目养神。
他们的绝望会是神明深感欣慰的闲情逸致,那怕这是毫无新意的消遣。
待宰的羔羊们,你们的出现明明就是一场毫无波澜的瓮中捉鳖。我为刀俎,尔等皆是鱼肉。
“乖,认命吧!”我蔼然自若的一笑而过,在暮霭沉沉的渲染下又添一抹诡异和妖冶。
复古奢华的裙摆随风摇曳像的炽热熔浆缓慢流淌,既张扬又耀眼。此时此刻的我美的不可方物又颠倒众生。
哀嚎声不绝于耳,听起来简直哀痛欲绝。
少年们四零八落,支离破碎。呀!还有两个漏网之鱼在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两人频繁使用道具和异能,在一众残骸面前显而易见,扎眼至极。
罢了,补刀而已,顺手的事。
我抬头望了眼叆叇的暮云,更加觉得那两人碍眼。
明明只是七天的求生任务,躲哪不好呢?偏要撞到我——以为这里空荡荡,便是什么好地方吗!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幸运可能就是副本规定的时限将至?
或许吧,也许死在同伴的背叛下也不错呢!那人将匕首快准狠地捅进身旁并肩作战的同伴心脏,措不及防的人呐就被狠心干脆地推到阿訇的面前。
再见,最后关头推队友送死用来拖延时间的唯一幸存者。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但在我的副本里你正好是这么做还活着的人。
真是的,这该死的规则到是救了不少该死的未亡人呐。
我本想撑开伞,但幸存者的身后是迅速扩大的漩涡,巨大的吸力正好让他死里逃生。
“祈愿你下次还如此幸运!”我云淡风轻地送上祝福,幸灾乐祸地目送他被无限流的系统送走。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我这副本让多少人血本无归。
哪怕这个副本评C以下级时我从不出手,一网打尽有什么好玩的?我更期待的是他们再次被扔进这个副本的那天。
没有人会逃离死亡,我期待他们绝望至极的反应,这会是我漫长无聊岁月里的一点小小调剂。
打打闹闹不过是我们偶尔为之的喧嚣而已。
我的神明正在沉睡,作为祂虔诚忠实的信徒自然是期盼能被祂召回那可是可是未来可期,荣幸之至的事。
而在此之前,即将成为祂的地界需要好好清理一番。愿主原宥我的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