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知] 落日红绫
“这位客官可否有兴趣养鸟?” XX年间,天环族拥有大片领土,追求独一,从而拒绝与中原合并,无情的拒绝在一夜之间惨遭暴怒的皇帝屠杀,森林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在掠夺屠杀后皇帝设下悬赏令,捕获天环族残党者,赏黄金万两,绝迹天环族者,提拔为官。然而此等暴行自然是遭到明显者的反对,可无一例外他们都命丧黄泉,死于刽子手的刀下。而流萤,一介武臣,上书请愿自然是遭到了皇帝的训斥,“一派胡言!朕的事何时有你来评头论足?”随即流萤便被贬于边塞,驻守边防 昔日的朝廷早已不见踪影,腐败之势充斥于朝廷内外。来到天环族昔日的领土上,林内无人踪,竹林间充斥着些许死寂,昔日的生机与活力已然不复归,残枝败叶如流萤志报朝廷的心一般坠落谷底,陷入潭中不可起。
直到那一抹身影撞进她的世界。
“找到了,快!抓住她!别让她逃了!”一阵嘶吼声划破林梢,流萤循声所至,紫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少女浑身是血,早已精疲力尽,但出于求生的本能而逃离着。流萤并未犹豫,一把将少女搂入怀中,“大…大人!我们正在此处狩猎,并非有什么违命的事!” “…”对此流萤早已习惯,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怪。“大人可否知道方才那天环族残党的踪迹?” “未曾见过。”感到怀中少女的颤抖,流萤便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给予了少女足够的安全感。“可…方才小的才见过…” “嗯?在下是觉得我会私藏天环族残党?你我皆可知那是死罪!” 两人感到流萤话语中的怒意,连忙圆场“大…大人,小的并非有那个意思,还请大人息怒!” “无妨,此地凶险,速速离开。”将两人打发走后,将怀中人抱起。他早早的将猎者打发离开便是因为怀中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已经接近昏迷。林家郎中离此处并不远,再加上流萤的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知更鸟的伤口不容乐观,在郎中叮嘱后两人便先行离开了。
左降之日终究还是到达,车内颠簸猛烈,可怀中少女却未有一丝醒来的迹象。边塞四周一片荒芜,由风卷起的黄沙布满天际 ,烈日的高温与炙热好似要将土地溶解,晒在身上格外的疼痛。
当知更鸟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午时,“唔…我这是…在何处?” “你醒了?” “唔哇啊啊啊!这位大人您看错了,我并非是天环族人!”敏感的小鸟不经大脑思考流利的弹出这一番说辞,耳羽条件反射的挡住了眼脸。“不必说,我已全知晓” “哈!???” 流萤也趁此时将事情问了个清楚。
待到夕阳西下之时,流萤便扶着知更鸟找一处岩石坐下,边塞的落日是雄浑的,没有丝毫隐藏。“哇!好雄伟,我从不曾见过这般景象” “你若喜欢,我便每日带你来看”
在这夕阳西下,两人逐渐熟识。她想牵她的手,却碍于官场威严的面子,两人的话语也渐渐的沉没在夕阳之中。
待到第二日,流萤便骑马带知更鸟四处巡逻,“大人,这是何物?” “这是骆驼蓬根,沙漠内常见的植物” 怀中的脑袋转来转去,不无知与好奇显现的淋漓尽致。“你果然在这儿啊…” “ !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臣流萤私藏天环族人,有罪,天环族,杀无赦!” “怎么样?我为陛下拟的圣旨,天环族人死罪,你也是死罪,即使多死一个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此时的流萤早也被他这番话所激怒“你!无耻!”“你若不服就来切磋一番吧!” “乐意奉陪” 流萤随即向空中发射一枚信号弹,在空中格外耀眼 。“怎么?你要搬救兵啊?” “不,是叫人来为你收尸。” “那可不一定,待切磋完毕再看分晓”
“咳…咳咳!为什么…你…” “无需多言,手下败将”流萤一刀刺入眠眠的腹部,“你…可恶!打赢我又怎样?待我回归朝廷,必要向陛下…” “来人!送客!招待不周,恕我不奉陪” “哈哈哈!”眠眠发疯似的笑了起来,随即便被边防军带回中原。“回军营。” 疲劳让流莹不免有些恍惚,转头看向知更鸟,还好…没有让它伤害到,可令人奇怪的是,小鸟一直捂着后颈,神情有些痛苦,而流萤也没多想,认为小鸟是受到了惊吓,并抚上对方的脊背安慰,却在后颈摸到一根银针,转头看小鸟,小鸟眉头紧蹙着,神情恍惚
“目前她的状态正常,当然,也可能是伤神的毒,这种毒范围极广,我也不知几时能找到,她若有何情况,尽快书信于我!”
第二天,知更鸟苏醒,睁开双眼,想象中强烈的阳光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流…流萤!”听到小鸟的呼唤,流萤立即来到她身边,知更鸟努力地摸索着,在碰到那双温热的手的那一瞬,她心中悬着的大石也沉了下去,知更鸟顺着流萤的手臂抚上她的脸,流萤盯着小鸟的眼眸,祖母绿的眼中充斥着不安与慌张,眼神空洞却努力注视着。“流萤…” “我在” 明明失明这件事两人都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愿意去揭破这层窗纸
“请再带我去看一次夕阳吧!”
“好…”
落日余晖未变,知更鸟看着落日,感受着阳光,清澈的眼中也映衬出这倚丽的余晖,眼前的黑暗她并未说出口,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日,那人终于牵起了她的手,将话语顺从内心说了出来,并发誓会做她一辈子的眼睛,得到了她的回应——一个真诚而又青涩的吻(吻在额头上),流萤感受着额头还留存有小鸟回应的余温。
有情人真的会终有眷属吗?流萤想,就让它交给时间去见证吧 日落,风起,沙尘随风悄声袭来,流萤取下腰间知更鸟送的白丝绸——友谊的象征,“乖,风沙大,会伤了眼的”说罢便温柔地系于恋人眼前。
日后,她是一个冷血的人,但只要在人群中看见那一抹紫白色的身影就会变得温情;她是天环族最后的残党,孤独注定携她至一身 可只要在沙场看见她的身影,人生便有依靠。
“罗宾她…失明了”写出的信很快便得到了答复。“先不说这个,眠眠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皇帝已经开始盘查了!” 看到这个消息流萤算是松了一口气,所幸眠眠所要说的话未出口,可此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不过一日流萤便收到了郎中的信以及圣旨。“快逃!皇帝亲自出征了!应该是冲着知更鸟来的!”圣旨则为“奉承运皇帝诏曰,据眠眠绝笔书见,武臣流萤私藏天环族人,与官员内讧致其死亡,陛下将莅临边塞,唯流萤是问!”
原来…眠眠在回中原的路上不顾伤口,贸然上书,笔终,眠眠因失血过多口吐鲜血倒在案板之上,死后眼还尚未闭上。
“流萤…”
“我在”
“陛下他来了吗?”
流萤听见这句话心犹如坠入冰窟,知更鸟她…! “我只是猜测 我好似预知到我将要死亡” “瞎说什么?不会的,我不会让人杀死我的小鸟的”
“皇上驾到!”在两人互相安慰之际,犹如恶鬼的声音划过长空。“别怕,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 “我不要!那你…” “我…”像是感到了诀别,流萤吻向知更鸟,唇齿相依,诉说着这早逝的恋情,随即,两人跨出房门
“罗宾…”
“我在”
“流萤啊流萤,你尔等是有多大的胆子?私藏天环族人!朕最后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杀了她,我不计前嫌” “我绝不妥协” “陛下” “何事?将死之人,不必多言” “杀绝天环族者可以升官,是吗?” “朕可未这么随便,譬如说这刀,也得看主” “罗宾!别做傻事!” “我知道” 知更鸟也不傻,她在脑中回忆着悬赏令,同时也知道自缢是无效的。
士兵将两人团团围住,刀已出鞘,是流萤死战到底的决心。
“流萤…”
“我在”
在流萤侧身之时,她的手便被知更鸟抓住,随着刀刺穿肉体的声音响起,流萤恍惚的看着身前的人,他将自己手中握着利刃刺入心脏 ,将到一步步推进深入自己的身体,直至连刀柄也被浸没,知更鸟受不住就钻心的疼痛,轻声痛呼出来“唔…!”血液不断涌出,浸过刀柄流到流萤了的手上,白丝绸落下,她又看见了那双空洞又好看的双眼,可此时却浸满了泪水
“滴答…滴答…”
不知是泪还是血,流萤赶忙将刀抽出,紧紧的搂住眼前的人 “陛下,流萤已将天环族人杀绝,咳…可…可否给予她奖赏?” “不,我不要!罗宾!” 两额相抵着,可流萤却能感觉到知更鸟的额头逐渐冰冷…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知更鸟轻轻的用耳羽轻抚去流萤脸上的泪水,随即用手捧住流萤的脸,“不要任性,答应我好好工作…好吗?”少女的胸前早已一片鲜红,血液还在不断的蔓延着,多余的血液滴落于黄土之上,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血花,知更鸟最终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连跪也跪不稳被流萤接住,感到怀中人儿生命的流失 流萤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泪,再次流了出来,知更鸟伸出手帮她擦拭眼泪 “别怕,我在…”皇帝自然是兑现了诺言,扶上脸的手开始颤抖,好似在催促着什么,又好似是生命即将到达尽头
“承接旨”这三个字虽短,但足以让流萤痛苦万分,怀中人心愿已尽,温凉的手垂了下去,随即彻底没了气息,那白丝绸也由鲜血染红——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染红,她本以为找到了人生理想,却被折磨到消失殆尽
那日,她抱着她看了最后一次夕阳,夕阳变得更加的深红与炙热,就如流萤的心一般
回中原后,她将她葬于林间,一个随时可以看到落日的地方
在一处山崖,流萤看着夕阳将自己与知更鸟间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
“我曾遭到过无数的背叛与别离,却唯独怕你离去”
“用恋人命换的职位,你肯甘心?”
“萨姆!?现在朝廷腐败,想要拯救人民只有上位才能扭转结局”
“哼 不过是一群行将就木的人罢了,腐败了朝廷就应该点燃它”现在她并非流萤也并非萨姆,她,是民主的起义者
“你不拦着她吗?这很危险!”
“随她去吧”面对别人的疑问,那郎中总会这样回答,而流萤,则将血洗中原
“这一次,我将,点燃朝廷”
昔日的朝廷现在只剩下混乱,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混乱中流萤一步步走向皇帝,步伐缓慢,对于皇帝来说却似生命的倒计时
他们所谓的陛下早已吓瘫在了龙座上“啊啊啊啊!流萤!你要干甚?你已经获得奖赏,究竟要怎样?我可是天子!” “怎么会呢?陛,下,我只想要取回一个东西,仅此而已”
“何等物品?朕能给的,都能给你!” “我要的,是你的狗命”流萤冷不丁的吐出几个字,却让皇帝的心又凉了三分,流萤杀死了皇帝,坐于龙座之上
自此,流萤称王,天下太平,而流萤也颁布了新的规定:禁止虐鸟,极力保护天环族人……
“我的小鸟,你看见了吗?”
我从未忘记你
铁鞋踏破尘埃,回到原点——她们初次相逢的地方,一切还是如此熟悉,轻拭墓碑,试图寻找小鸟的温度,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墓碑的冰冷,流萤只感到眼前一热,泪水模糊了眼,恍惚间 眼前又出现了知更鸟的笑颜,“知更鸟”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轻轻地抱住流萤,随即消散
“这次,是真的说再见了!”
最终,流萤扑了个空,可声音却切切实实的听见了,她…还是放不下她,即使死亡后也还道别,虽然她根本看不见,身为魂魄,心愿已了,最终消散
“喂,发什么呆呢?”
流萤的眼前出现了那日夕阳下交谈的场景
“若世界太平,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嘛,想要你我皆平安,亲眼见证。皇帝赏识重用你为将”
“这…不大可能吧”
“嗯,好似有些许不可能,那我要亲自见证腐败的皇帝被推翻!”
……
“傻鸟,最终还是将自己当做筹码赌在了自己设的局里,牺牲自己来换我上位…可我要从来都不是职位啊…”
“罗宾,你失约了,承诺与我一同看夕阳的…”
“其实…我希望你更傻一点,不要再设那些局来伤害自己成全别人了”
鸟儿本就要飞向天空,作本天性无人可阻挡,在天空之上许多磨难需要去承受,可知更鸟…却在她这个年纪承受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还未飞向天空,便永久的埋于沃土之中
“我们族长老们都说,死后只要天环还在,不论转世多少次都能相识”
流萤看着手中暗淡的天环“我们,终究还是别离”
那日又是黄昏时刻,可余辉却平静而又温情
“夕阳还是一样的美,你,不回来看看吗?”
流萤看着自己手中的配刀,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曾说过要用这把刀来保护她,没让别人杀死的小鸟,却亲自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她再次坐于边塞边,可身边的位置空闲着,鸟儿飞翔高空,仅丢下流萤一人与她手中红绫
“现在天下太平,我也没有任性,可否,回来见我一面?”
“又在说胡话了啊…梦里会有你吗?”
日已落,绫已红,余下的只有时间此消彼长
“罗宾?”
……
最终,无人回应
[流知] 落日红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