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夜无梦。

…

清晨，卫宸被无念挠醒，一睁眼看见无念乳白色的身体。

身旁的素玦已不见了。

卫宸爬起来，只见观门大开，外面素玦正在院子里扫地。

卫宸扶着门框，“ 小玦这么早就起来啦。”

“嗯。”素玦抬头道了个早。

“ 休息下，等下我来扫。”

“道长留我，我怎么好意思白吃白住呢？”低下头又继续扫落叶。又说：“锅里煮了粥，道长早些吃吧。”

“有劳了。”卫宸笑道，内心窃喜。

于是素玦就住下了。

卫宸换了条腿，虽说还是行动受阻，但较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有时也会带素块去村中给村民看病、唠家常。

村民见了都会问好：“宸道长，好这谁家小伙子呀，长得挺俊的。”素玦微闭着一双眼，笑而不答，而卫宸一边庆幸“宸”与“陈”发音一样，一边向村民介绍素块。

这样过了两个月，村民们与素块 混熟了，家里有未出口的姑娘的，常有意无意来找他，试探地询问他有没有婚配，有没有中意的人。

卫宸：“小玦挺招人的呀。”

“让道长见笑了……”看着卫宸对他笑，素玦感到有些欣喜，又有几分失落。

村里作媒的王婆来上香，顺便带来了好几个姑娘。

王婆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后，拉着卫宸问寒问暖，那几个姑娘则害羞地低下头或别过脸，面颊上一片红晕。

王婆终于转头看向素玦。

“小玦呀，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姑娘了……”接着便絮絮叨叨地说这家姑娘怎样怎样富，又说那姑娘怎样怎样美，一会 说张家姑娘怎样怎样贤，会又说李家姑娘怎样怎样好…………自然是说那几个跟来的姑娘了。

素玦显得有些腻烦，打断了她：“抱歉，我已有中意的人了。”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包括卫宸都心里一紧，尤其是卫宸，还莫名感觉一阵酸楚。

沉默良久，王婆打破了尴尬：“是谁呀？”

“我的一位恩人，比我大几岁，家门显赫，万里难挑其一……”

王婆“啊一一”了一声，余音拖的很长，含意模糊。又转向卫宸:

“宸道长，您也该找一个了吧？

卫宸再次一惊，“还是来了么？”心中长叹。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卫宸眉清目秀，面白唇红，长像俊美，仰慕者自然不会少……只是他不能找！倒不是说他是道士不能找，前朝国师的道统还是嫡传的呢！是因为他现在仍在被黑无相追杀，能活着都算不错了，再着师父也一直叮嘱“红颜祸水！”

卫宸只得撒个谎:“呃……其实…我修的长生道，是清修，要禁欲…”

王婆又“哦———”的一声，最后只得带着那群姑娘离开。

虽说躲开了王婆，卫宸松了口气，但还是瞥见素玦眼中有星星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小玦？”卫宸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有些想我那位恩人了。”素玦说着，低下了头。

“那…你去找他吧。”

“我……找不到他...”一滴晶莹的泪滑过他的脸庞。

可能意识到失态了，他赶忙用袖子去擦。

卫宸也只是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无念从卫宸袖子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素块，又看了看卫宸，晃了晃头又缩了回去，似在摇头叹息。

……

弦月亮升空，洒下淡淡的白光，一道黑影窜过，宽大的袍袖左空中迎风摆动，触折了树的枝条。

乌兰观内，卫宸和素玦正准备脱衣睡觉。

“哐哐哐” 传来了叩门声。

“这么晚了，谁呀？”

没人回应。

卫宸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看，素玦也跟了出来。

看清那披着黑袍、仿佛一具枯瘦的骸骨的身影后。卫宸的瞳孔猛得一缩，向后退几步，跌在素玦的怀里。

“黑，黑无相！”卫宸惊恐万分的喊出这个名字，连素玦也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