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师哲醒来的时候,脑子嗡嗡的,一顿尖锐的耳鸣过后,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漆黑一片。
目及所示全是黑幕,伸手不见五指,就如同根本就没睁眼。
“知松?驰洲?你们在吗?”
黎师哲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看来是不在了。可此处又是哪里?为何我会在这?黎师哲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前走了起步。
走啊走啊,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到头,现在他又没有灵力,点不了掌心火看看周围。
又走了小会儿,依然漆黑一片,黎师哲渐渐慌了,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渐渐的,他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边跑边喊:“喂——是谁将我关来这的——出来啊!不敢出来了是不是!”
虽然无人回应,但黎师哲却隐隐听到了风声。
于是他不断朝那个方向跑去。
就在他快要跑不动将要停下来时,黑幕似是撕开一道口子,无数光芒涌进黑暗的世界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黎师哲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等再一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色直击心脏。
青山秀水,百鸟乱鸣,炊烟袅袅的村庄无不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黎师哲认得这里。
这是他儿时生活的地方。
眼眶泪水打转,心中对故乡千言万语在此刻却说不出来,全然化作泪水的点点滴滴。
一名扛着装满鱼的箩筐的中年男人从黎师哲背后走来,擦肩而过的瞬间黎师哲忽然想起他来。
“诶!赵叔!又丰收了?捞这么多鱼。”黎师哲朝他挥手。
可那中年男人一点都没听到,自顾自的扛着箩筐往村子里走。
“怎么回事啊,看不到我吗?”
黎师哲说着也跟着进了村子。
经过他的验证,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黎师哲在这里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其实他对这里的记忆不是很深刻,因为当他离开村子去参战的几年后脑袋就遭到重创,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现在回忆一下也是好的。
黎师哲想着,在来往的村民之间穿梭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爹娘的屋子外。
他心底一沉,并不是很想进去。
他不讨厌他的爹娘,但也不喜欢他们,原因是什么早就忘了,现在不想进去单纯是肌肉记忆。
可这么多年了,黎师哲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反正他们都看不见他。
黎师哲穿过自家大门,本来以为还是像当初一样朴素,可刚踏进去,周围一切景色都换了一个模样。
尸骨、肉块、血浆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脑,令黎师哲差点跪地上呕吐。
什么情况?家里为何......黎师哲强忍恶心走了几步,走到爹娘的房间里。
这一看不得了,一个没有脸的青年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而剑的另一端,则插入了一个妇女的心脏里。
一剑穿心。
妇女还带着浅笑,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便没了气息。
旁边还跪着一个中年男人,也是一剑穿心,胸口空荡荡的。
“爹!娘!”虽对他们的感情很平淡,但至少是他们的亲儿子,黎师哲也是会在乎他们的。
他冲过去欲拔出插在亲娘的心脏里的长剑,却碰不到,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到。
黎师哲想看看青年的模样,一抬头,大脑空白了一瞬。
那青年脸上赫然是他的脸,毫无差别,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黎师哲被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被一根尸骨绊倒在地。
“你......是谁.......为何用我的脸做出这种事........”
他喃喃唤道。
“黎师哲”在他的眼神里微微一笑。
刹那间,疼痛包裹全身,黎师哲痛到在地上捂着头部发出哀嚎,生理泪水划过脸颊,无声的滴入衣领里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记忆中的人脸扭曲,尖叫着,到处都是尸体,早已腐烂,发出恶臭 。
朦胧间,他听到别人问他,“你恨我吗?”
谁?谁问的?好熟悉......
“我......我不知道。”
这次是黎师哲自己的声音,可他似乎没这么说过。
“啊......啊!”疼痛已经占据思想,黎师哲只来得及听出这两句话。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死之时,疼痛一下褪去,眼前渐渐清明。
“醒了?”
黎师哲刚一睁眼就看到楚驰洲的食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嗯......”
他坐起身来,旁边的许知松就递来一杯水,黎师哲接过并道了一声谢,然后一声不吭的喝水。
“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幻境你还出不来了?”
楚驰洲道,他似乎很不解黎师哲虽没有灵力,但一个小小的幻境只要是问心无愧者皆可破解,黎师哲却出不来。
难不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
黎师哲迎着楚驰洲打量的目光看了下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好看而已。”
楚驰洲睁眼说瞎话。
黎师哲失笑,随后又问:“这是哪里?”
许知松回道:“此处是陈府,我们醒来时就在这间房里了。”
陈府,柳夫人陈周燕的娘家,三大家之一。
黎师哲点点头表示明了。
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名青年。
“各位都醒了吧,需不需要用膳?”青年笑道,他不管是笑还是不笑眼都是眯着的,总感觉此人不简单。
“对于贸然出现在陈府的我们,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还邀请我们用膳。”黎师哲道。
“没什么啊,我知道你,还有你旁边这位。”青年指了指许知松 ,“鼎鼎大名的许医师和他平平无奇的朋友黎师哲。”
黎师哲怒了:“嘿,我怎么就平平无奇了?我起码正直善良。”
不知道为什么,“正直善良”这四个字黎师哲说的时候有些愧疚。
黎师哲把头偏向楚驰洲:“那他呢,你不认识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妖)?”
青年又一笑:“跟在你们身边的,大概率也是好人。”
楚驰洲听闻不屑地哼了一声,抱拳到旁边去了。
“所以,你们需要用膳吗?在下名为余靖,有事可来找我。”青年再一次发出邀请。
许知松拒绝道:“多谢阁下美意,不过我等并非来陈府参观的,而是来查东西的,望阁下见谅,顺便通报一下陈家主有外人到访。”
“这样啊,家主他老人家忙得很,也用不着通报,要查什么跟我说就行。”
“那行,我们要查的是,
柳夫人陈周燕的病情原因,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