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醉仙楼一事后,谢尧仿佛还心有余悸,凡界普通地段的灵气是根本不够修仙者们运气修炼的。
“提剑再快一点。”谢尧的声音在江烬耳边就如厉鬼一样。
“……”江烬一脸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抬剑,落剑,不断循环往复着来。
谢尧盯着江烬提剑的手,微微挑眉,沉默片刻后,他突兀的嗤笑一声。
“你心里在想什么?怎么挥剑有气无力跟手要折了一样?”
江烬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向谢尧。
“我在想……”他顿了顿“……谢家主在朝廷上该怎么解释那位大皇子昏迷不醒的事?”
谢尧挑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江烬“你不知道那个狗皇帝最忌惮的就是自己的后代?”
江烬皱眉,的确,从他上次去醉仙楼在幻象中所看到的,那个模糊的人影,追求长生之道,想要统治天下,无上权力,不想拱手于人,哪怕是自己的后裔。
“仙界的人不管?”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谢尧听后,眯了眯眼,微微侧身,那双眸子毫不避讳的打量江烬。
“我们修仙者,不能在凡界用仙法。”
其实可以用,只是,一般入的宗门为了保证不会打乱起来,基本都会立条门规,那就是入凡界不得使用仙术。
否则会被打的很惨,毕竟灼渊鞭的滋味,想想就头皮发麻。
“那为什么我们可以在凡界捉鬼?还有谢潇,他上次使用仙术的时候就不怕阮钰言没晕,被看着了?”
谢尧轻啧一声“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以为凡界不知道仙魔的存在?他们唯一不知道的,也就鬼了吧?”
“至于捉鬼,我们都在鬼障里了,外人怎么可能看的到?”
谢潇他倒真没办法管,毕竟长痕宗的门规没有在凡界不得使用仙法这一条,他们那向来弱肉强食。
他不明白那个宗门和魔界的区别在哪。
“……可我也是凡人。”江烬有些不解,这样一说的话,那他也是个凡人。
谢尧沉默片刻,望向江烬的眸子里带上几分不悦,眉头微微蹙起。“你以为你百分百能活?”
江烬自是感觉到了谢尧的不耐烦,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谢尧见江烬不再言语,这才舒展开蹙起的眉头,大发慈悲般的解释“没有灵根之前,你还是个死人,都要死了,没必要那么刨根问底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独留手中仍拿着那把木头所制的劣质剑的江烬。
江烬耸了耸肩,他对谢尧的这副样子已是见怪不怪。
至于醉仙楼,他能感觉到那个鬼并没有完全消散,即使当时谢潇到场,几雷就劈穿了那个鬼的鬼障。
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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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潇默默看着那表情古怪,甚至嘴角笑意都快压不住的皇帝。
“何事让陛下如此欢心啊……?”他冷淡的开口,可似是已经知道了那高坐在龙椅上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男人表情一滞,侧头垂眸望向站在底下的谢潇。
“啊……朕是在欣喜朕的孩儿没事。”如果能都死在醉仙楼,那就更好了。
谢潇眯了眯眼,倏地一笑“陛下高兴就好,皇子殿下的病,确实过几天就能好呢,想来陛下也派太医去看了吧?”
他笑容满面,看着实在恭维。
“……”那男人怎么可能听不出男人阴阳怪气的语气?
“你怕是忘了你只是我的一条狗吧?谢潇?”那人顿时暴怒,他暴怒的底气就在于,他是天子。
谢潇嗤笑一声。
“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抬手,双手环胸。
“您手上,有半分属于您的权利吗?”他迈步向前走,走在登上皇位的阶梯上。
“您现在的荣华富贵,都受制于谁?”他笑的灿烂。
“这个世界,难道不该是主角想要什么?就应该把什么拱手让给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他吐出了些让人不能理解的词汇。
最后一步,也是离那龙椅最近的一步。
“您的是好是坏,您的身份,您的事迹,都该由我来编写。”
主人养一条狗,要负责的就是给狗吃,给狗喝,以及看着它别让它死了。
而狗该为主人带来什么?情绪价值。
他戏谑着的笑,表情满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阮大皇子的病我会为他医治——至于陛下……”
他希望某些人能分清现在谁才是狗。
“就乖乖等着您从这个高位上人头落地,下地狱吧。”
这个天子在位也不过几年,可惜谢潇来的更早,他几乎从这个昏庸的人刚上位时就表明了忠心。
天子把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干,不论是奏折,或是其它。
可天子却并不知的是,他这样做,无疑是在把皇位拱手让人。
谢潇不介意在人间多个身份。
毕竟都有人把皇位拱手送到他面前来了。
以至于现在,不光兵权是他的,那个在百姓眼中口碑良好的谢潇,也是他。
然而这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背负上了暴君昏君的称号的皇帝。
却是强弩之末。
那天子一愣,目眦欲裂,看着谢潇那近乎凑在他跟前的脸。
“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咒朕?!”
谢潇眸子微微打量着眼前因为暴怒还表情有些狰狞的人,眼中的不屑和挑衅的意味几乎溢出眼底。
“阮贵妃不也是你这个笨蛋杀了的?”他轻轻嗤笑一声,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那血腥味浓重的醉仙楼……里面可是有你的亡妻日日夜夜盼着亲手掐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