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记得祂的模样,那渐渐冰冷的躯体最终消散在新西伯利亚的土地上。白桦林的落叶被白雪覆盖,莫名的悲哀,大自然掀起冷风吹过脸颊,恍然间,似乎又回到那年冬天,洁白的雪花飘入破碎的窗户,落在残留着余温的血池上。祂曾经的信仰,现在依旧闪烁着,只是高举着红色旗帜的不再是祂罢了。━题记』
又一年的冬季,刚结束战争的俄罗斯独自一人来到新西伯利亚,白桦林的落叶被覆盖在白雪之下,等待在下一个春天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祂就独自走在一条小路上,军靴踩在到雪地上凹陷下去,发出低低的脆响,远方起伏的脉络是群山的痕迹,祂的视线足以穿过数千米看到那更远处的风景。
袅袅升起的炊烟,小城镇还处在一片宁和之中。
祂就站在这里,看着,就足矣。
蓦然,祂又想起什么。
习惯性地将手往腰间的口袋伸去,而又反应过来,自己早早戒了烟。
……
一片足以淹没一切过去的白,宁静的大自然足够包裹住祂的叹息。
俄罗斯倚靠在一棵树干上,他坐了下来,视线看向灰蓝色的天空。
快要黎明了,一年多的战争和政治场上的勾心斗角让祂疲惫,祂放空脑海,什么也不想,仿佛这样子能暂时放下身上的重担。
身上没有携带酒或者烟,这是俄上一个冬天还算暖和,只是北溪管道没了,祂不能赚欧洲那边的钱,只能在*这里开一条新的路。
虽然有得赚钱,但是比以往少了好些。
琐碎的,复杂的,足够将一切淹没的算计,利益的刀子,目光汇集的舞台,危险的战场…
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呐。
“呼!”
风吹,又吹……
白色的一片原野,微风也逐渐暴躁,雪花赋予了它形状,一片片融化在祂的手心里,什么抓不住。
泛黄的记忆慢慢成为真实,祂似乎又听见了祂的声音。
“rus,不许玩雪,来把这些文件整理好。”
“……父亲。”
虚无的幻影渐渐凝实。
雪落在祂的肩膀上,很快就积累薄薄的一层,俄罗斯不知道为什么,祂似乎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脏的声音…
世界落雪,风吹又吹,又是一年凛冬,在此刻重叠出最想念的影子。
俄罗斯走上前,缓缓拥抱住祂。
……
是热的…鲜活的,有温度的,是祂…
不是幻觉?
俄罗斯将头埋在对方的脖颈间,祂没有落泪,泪水早在过去的几年里流干,祂学会了该学会的一切,却仍在思念,依旧期盼有一年祂会回来。
即使那可能是假的,是他人好心的安慰,是美利坚的恶作剧,但是只要有人希望祂的回来,就任然有那么一点希望,而这一点希望会随着历史的远去而慢慢磨灭。
连国仇家恨都会在一代代中被遗忘,祂真的怕祂忘了苏…
红色星星将祂拉回这个世界,苏高举着火炬站在黑暗的边际为祂们照亮这寒冷的夜晚。
“苏维埃……”
“我在。”
祂抱着祂的孩子,这个历经风雪穿过硝烟而存活下来的孩子终究是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里是祂死去的地方,至今留有一点祂的余念,小镇上的列宁雕像是白色世界唯一的异色。
祂高举着红色的旗帜,站在过去的历史里为不知前路的人民照亮前路,即使祂似乎快要被人遗忘了。
遗忘不可避免,生死离别也是。
俄罗斯是苏维埃的孩子,祂见过苏维埃在苏联模式前鲜活的模样,更清楚的见过祂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深渊,从鲜活的,到麻木僵硬的,直至最后,祂几乎不能说出一句自己主导的话语。
新西伯利亚的白桦林陷入一片白色的雪幕中,会掩盖所有,唯独不能掩盖祂的存在。
俄罗斯自豪于祂传承于红色巨人,却又遗憾于祂不是红色旗帜的传承者。
……
“真希望能久一点…”
“……”祂无声的微笑着,却又在预示着什么。
希望这一切不是梦…
只是当祂再次醒来,窗外的黎明,告诉祂,这一条路,你还要走下去。
━━俄·回忆
那是个漫长的冬季,漫长到一个人站到祂面前向祂宣誓,会将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还给祂才结束。
苏的死像个意外,其实又不是意外。
那一夜,世界变换了个模样。
俄罗斯的三色旗帜替换了苏联旗帜,第二天黎明照耀的是一个新的国家,而人民却还处于祂的死的悲哀中。
俄罗斯站在媒体前,却不得不演讲着财阀提前准备好的内容。
祂是不是要完了…
祂没想过要杀死祂的……祂是祂的父亲啊……祂做了什么?祂做了什么?祂做了什么?祂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联合自己的兄弟,杀死了那个像木偶一样的祂。
这个国家需要新的主宰模式,美利坚告诉祂……
*也希望苏死……
苏脱离了修正主义,但是,这样子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与其麻木下去,不如…
杀了祂,杀了祂……杀了祂杀了祂…
一切…为了让俄罗斯,重新伟大。
叶利钦!!!
所以,不能原谅自己。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铭记历史,铭记祂……忘记,就是背叛,否认,就是重犯…
俄罗斯清晰的记得,匕首刺入对方心脏擦过肋骨的声音,血液滴落,对方死在无声的雪夜,铁锈味浓郁的逼仄房间,月光也拼凑不出视线,更遑论对方的神情,俄才更加内疚。
后悔如冬季雪花肆虐,风一吹,视线里都是悔恨,每一片独一无二的雪花,都是对自己的谴责,风会无情的吹,泪水会被吹干,记忆会被吹成泛黄,唯一不褪色的只有对方眼中鲜红的颜色。
风吹又吹,吹过祂的脸颊,吹过祂的心,吹过那个冬夜……
门一关,门后的血腥味被阻隔。灯光和视线齐落,手中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地,祂沉默着走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