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

上一篇杰的视角　

心口处传来刺骨的疼，夏油杰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黑暗。直到有温热的泪水打湿他的眼眶才悠悠转醒。

　　挚友的身影就在眼前，夏油杰还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的用手搭上了挚友的肩。然而手却从男人的身体穿过，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亡灵愣住了。

　　瞳孔微缩，夏油杰看清了五条悟怀中人的脸。

　　那是他自己。

　　死前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挤进脑海，神志终于清明。片刻后，夏油杰将手虚放在五条悟的头顶，既然已经死了，那做一些生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也没关系吧。更何况...

　　看着无声落泪的五条悟，夏油杰只觉得心口比生前的最后一刻还要疼。

　　温热的泪从湛蓝的眼里滑落，恰好落入他的眼眶，又从他的眼眶滑至脸颊，留下泪痕，就像是他也在哭一样。

　　像？真的只是像吗？一步之外的亡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明明亡灵的身体不可能流泪，但他却觉得那里一片湿润。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伤心的事，反倒是一种解脱。但悟却因此而流泪，连着他也真切的伤感起来。

　　让对方杀掉自己果然还是太残忍了吗？真是对不起啊，悟。

　　毫无征兆的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去调整情绪的夏油杰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坟墓。

　　这是？

　　身体飘向一座墓碑，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五条二字。

　　强行退出悲伤，夏油杰对脑海里的猜想感到不可置信，不信邪的把所有的墓碑都看了一遍。

　　...五条，都是五条，没有一个外姓。毫无疑问，这里是五条家祖坟。

　　看见五条悟将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轻柔的放在这块地上，夏油杰瞳孔地震。

　　这是打算把他埋在这里吗？！清醒点啊悟！不把尸体交给硝子处理也就算了，埋在五条家的祖坟真的好吗？！他姓夏油啊！

　　死气沉沉的亡魂终于有了点生气，夏油杰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五条悟挖坑，希望挚友能临时反悔。

　　然而五条悟感受不到他的灼热的视线，只是自顾自的忙着。

　　等尸体被埋好时，夏油杰早就一旁生无可恋的出神了。

　　罢了，埋就埋吧。只能希望他下地狱后的邻居不是五条家的烂橘子们，不然真的会吐的，那可是比猴子还要恶心的存在。

　　五条悟突然从眼前消失，夏油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跟着一起离开却重重的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墙上。

　　不能离身体太远吗？夏油杰无奈的又回到了尸体身边。

　　过了不知道多久，五条悟终于又从夏油杰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手上拿了一块无名的墓碑和一束花。

　　静静的看着五条悟把墓碑安好，将花放在墓碑旁，夏油杰都以为他要走了，正有点不舍呢，五条悟却突然坐下靠在了墓碑上。

　　也不说话，就那么靠着，呆呆的盯着墓碑。

　　这场面难过的有点让人头皮发麻了...

　　夏油杰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五条悟的身边坐下。

　　神奇的是不一会五条悟居然就那么靠着坚硬的墓碑睡着了，呼吸绵长。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入睡，第一时间考虑到墓碑太硬会睡不舒服的问题，正想把手垫在五条悟与墓碑相接的地方，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只是一个亡灵，泄气的把手收了回去。

　　凝视着五条悟恬静的睡颜，夏油杰珍重的抱了抱五条悟，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会记得。

　　悟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啊，现在这种环境都能睡着了吗？以前可是个会嫌弃高专床太硬的娇贵小猫呢。

　　夏油杰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五条悟低声的喃喃传入他的耳中，“杰...”

　　什么嘛，做梦还会梦到他吗？夏油杰的耐心的回应五条悟的每一声呼唤：“我在。”

　　即使五条悟感受不到，夏油杰却依旧学着高专那时轻拍他的后背，就像是哄小孩子那样。

　　死了之后他看开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悟落泪的时候。既然现在悟感知不到他，那么做一些过界的事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他希望悟做的是一个美梦。

　　夏油杰侧过头看向五条悟，五条悟的嘴角竟微微勾起，就像是听到了自己等候多年的回应。

　　就这么抱着，五条悟的嘴里逐渐出现里一些另外的词。

　　什么游乐园，摩天轮，烟花啊，全都是很美好的词汇呢。

　　夏油杰含笑的注视着五条悟。

　　这时五条悟的身体却不安分的动了动，鼻梁磕上了冰凉的墓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眼角泛上生理性的泪水。

　　坐在原地失神了许久，五条悟才低声喃喃道：“啊啦，什么嘛。原来是睡着了啊，难怪刚开始觉得不真实呢，本来就是梦啊。”

　　跟着五条悟起身的夏油杰狠狠地皱了皱眉，不真实？

　　看着五条悟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重新把绷带缠回眼前，夏油杰明白，这次五条悟是真的要走了。

　　“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来看你的，杰。”五条悟低头看着无名墓碑，寒风卷起他的衣角，夏油杰无声的看着五条悟离去。

　　他也该下地狱了啊，在人间逗留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好好的啊，悟...

　　这算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愿望了。

　　另一边见完学生的五条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总感觉有杰的味道，是幻觉吗？

　　不，他不可能闻错杰的残香，兴许是之前抱杰的时候染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