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子弹和缝合伤口都不上修复貌巴的面容那么困难,
他的脸给子弹划烂了,侧面皮开肉绽,需要很精细地缝合,风荷只在学校里上了两年的课,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全神贯注地挑战自己——
还好子弹没有真地打到貌巴的脑袋,
否则骨酥肉烂,她一个尚未出师的学生可没有平地起高楼的本事。
屋里有茶水,风荷从上午忙到下午两点多,没有人来催促打扰,
她打开门,猜叔居然就靠在门外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但拓坐在他旁边的矮凳上,一见你出来,立即站了起来,
但拓“怎么样?”
风荷“好了,你进去看看吧。”
风荷“如果有化妆品,可以给貌巴的脸上铺一铺,会更好一些。”
但拓只往屋里看了一眼,弟弟的面容已然有了生前的模样,便就急匆匆去找弟媳。
但拓“嗯,我叫他媳妇来。”
猜叔已经睁开眼,他向风荷伸出手,声音平缓而疲惫,
猜叔“累了吧,带你去吃午饭。”
风荷走过去给他牵住,他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对风荷这刚处理过死尸的手没有忌讳。
风荷“这么热,猜叔就在外面等?”
她在他膝前蹲下,用手指擦掉他额前的汗,
金三角没有春夏秋冬,只有旱季和雨季,旱季,早晨、中午、下午——只要有太阳的时候,都是暴晒。
猜叔“冇嘢,都瞓咗阵。”
(没事也睡了会儿)
猜叔会金三角的语言,但讲话时习惯用中文,粤语又比普通话好,当初风荷就是因为听到他讲粤语才会主动向他求救,
她不是广东人,在那里念了两年的书,广东话识听唔识讲,但在经历过绑架囚禁后,听到广东话的激动程度,简直不亚于听到乡音。
猜叔“要找凶手,又要安排葬礼,你来的时候,没时间见你。”
猜叔“你唔介意的哦?”
风荷摇头,
风荷“不介意,”
近前一步去帮猜叔按揉太阳穴,
风荷“猜叔好辛苦。”
猜叔微微勾了下唇角:
猜叔“今晚留下陪我?”
风荷?
留下?
猜叔要她留在寨子过夜,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回不了家,在哪不是一样,
只是细狗肯定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也左右不了猜叔的决定。
想到细狗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风荷有点得意,乖巧地对猜叔点头:
风荷“好啊”
猜叔把手移去她的下巴,奖励似地挠了挠,
猜叔“乖女。”
像安抚小猫小狗小孩子——
乖猫猫、乖狗狗、乖小孩。
此时但拓带弟媳回来,猜叔遂起身,对风荷道:
猜叔“走吧,去食嘢。”
猜叔只是领风荷到准备好食物的餐厅就要离开继续忙丧礼的事情,
四下无人,风荷拽住他,将一直握在手心的三粒子弹塞进猜叔手里,
风荷“编号都是一样的。”
风荷“子弹都是从侧后方射/入的,应该是趁貌巴不备开的枪,致命伤在左胸,当场毙命,生前……不算太受罪。”
猜叔“……”
猜叔沉默地看着手中的子弹,合起手掌,
猜叔“我知喇,食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