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傍晚的斜阳挂在首都的天空，王曼昱下训回来，意外的是，身后还跟着潘程。

他和孙颖莎唯一的交集，还停留在那天早上的问好，今天能在自己床边看到他，属实有些震惊。

潘程把带的水果和零食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莎莎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你身体好些了吗？”

孙颖莎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愣神，脑海浮现了那年刚进一队，第一次发烧来的猝不及防，王楚钦买这买那，在床边一直守了一夜。

再看向潘程，甚至有些恍惚，“好，谢谢了，你叫潘程？”

“对，莎莎姐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

“好。”孙颖莎应下来，打开手机，赫然还是和王楚钦一片空白的聊天窗。

孙颖莎停滞了一秒，退出了聊天框，点开扫码，“我扫你吧。”

“好，加上了，莎莎姐你们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说完，推门就走了。

像王楚钦说的，都是过去式了，今天，即使他不在，身边也有人拎着大包小包来关心她了。

王曼昱又给孙颖莎测了体温，低烧，不过温度降了不少。

太阳落了，孙颖莎穿好衣服站起身，趁着王曼昱不注意，收拾好了东西，背起包出门前，才和王曼昱说：“曼昱，我出去走走。”

王曼昱有些着急了“莎莎你去哪啊？烧还没退呢，我和你一起啊。”

“没事，就走走，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了。”

“注意安全。”

孙颖莎关上门，走廊那样静，她深吸一口气，走下楼，向球馆的方向走去。

得去练球，这是一个运动员的职责。走在路上，孙颖莎打开了手机，翻看潘程的微信。

头像是一团云彩，点进主页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进入国家队了，男单冠军碎片×1”

孙颖莎不禁笑了，还挺有志向，给潘程点了个赞，就关上了手机。

她不是一个恋爱脑，只是八年实在放不下，她原本的未来计划里，有王楚钦的位置。

走到球馆门口，孙颖莎打开手机，准备和龙队报备一下。发完消息，孙颖莎等着马龙的回复，准备看看朋友圈。

点进朋友圈，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王楚钦两分钟前发的，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拿着酒的照片。

孙颖莎皱了眉头，早说了让王楚钦少喝点，今天怎么突然喝酒了。

嗯，他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就他不练混双这段时间，恢复后指不定又要和谁搭。

也没等到马龙的回复，孙颖莎烦躁地收起了手机，朝别处望去。

突然看到路灯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孙颖莎愣住了。他的包放在右手边，左手拿着朋友圈图片上的那瓶酒，路灯洒下的光，描出了他身形的轮廓，好似又回到了官宣的那天。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消息提示音叫醒了她。

马龙：好的，早点回去，注意身体。

孙颖莎：谢谢龙队。

推门进去前，孙颖莎又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球馆。

她没有身份去管那个少年了。

球馆里亮起灯的瞬间，王楚钦转过头朝球馆的方向望去。酒精的味道涌上心头，但看到球馆里亮起灯的一刻，却有一秒钟的清醒。

站起身，眼眶立马蓄满了泪水，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站在原地。

孙颖莎准备好开始练习，在床边的那张球桌上，球馆里的灯光柔和，窗外的黑暗和月光映射进来，好似他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剪影。

王楚钦马上就注意到了孙颖莎，酒精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身形，尽管如此，他也能确信这就是他的小豆包。

眼泪悄然无声地落下，想走上前，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想动却动不了。

风吹树叶发出的声响，来来往往路过车辆的鸣笛声，王楚钦都听不到，他的眼里只有孙颖莎。

他就这样站着，风凌乱了发型，酒意散不开，站久了，觉得头愈发的痛。

孙颖莎也没什么心思练球，打了半个小时，就准备走了。默默收拾东西，突然想知道王楚钦还在不在，孙颖莎瞥眼向窗外望去。

正好看到王楚钦倚着树，低着头。孙颖莎还是不由自主红了眼。

他们的距离那么远，远的只能相互眺望，又那么近，近的只隔了十几米。

孙颖莎关了灯走出球馆，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眼泪一滴滴落下。

她还爱他，或许，不迈出这一步，他们真的会这样错过，分道扬镳。

她真不知道该怎开口，怎么说。

快步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王楚钦。他还是那样高大，遮住了身后的路灯，眼尾微微泛红，看不清脸上的泪痕，背着干净的包。

孙颖莎盯着他的包，没有那个小狮子挂件，她扔掉挂件，就是对的吧。

她不知道王楚钦的挂件是被剪破了，可王楚钦知道她是亲手把挂件扔进球馆垃圾桶的。

王楚钦每天比别人早起一个多小时，早上第一个进球馆，只为了他的左手可以永不落幕。今天早晨一进球馆，他就注意到了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的小鲨鱼。

他怎么会认不出，这可是他仔细挑选的，又怎么会不后悔，这可是他精心呵护的小豆包。

王楚钦也看着孙颖莎空白的背包，是不是，互不相欠？

两人互相对视，王楚钦看着孙颖莎，孙颖莎仰视着他，眼神里却没有了钦佩。

孙颖莎先迈出步子，径直从他身旁绕了过去。王楚钦也没说话，他知道，是他错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挽留，或许孙颖莎已经被他伤透了心，或许她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