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屋子的男人都沉默了下来,纷纷看着他有些无语,又有些震惊。
这是个小哥儿吧?这人是他救的吧?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做出搜身这种事还说出口的......
刘少爷扶额无奈:“那也用不着你出钱,这钱本少爷替他出了,到时我再找他要就是了,还有你这些草药的钱本少爷一起给了。大夫,您把我爹的药也一起配了吧,这收药的钱就当我给您的诊金了。”
少爷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成了少爷的好意,收钱呗!
等到一切都结束,送走了刘少因为和大夫,聂云零成本净赚5两并30个大钱。乐的他嗞着个大牙找不着北。
张大山见没他什么事儿了,便扛起锄头准备回家,聂云连忙说要一起走。
走之前,他从背篓里掏出野鸡,又数了20个大钱一起塞到林深手里:“拿着,人是我救的,却要麻烦你照顾,辛苦你了。这只野鸡就当补偿你的,正好给你娘和你弟补一补。钱是还你之前为了救我给我垫的药钱,我知道不够,但是这锭银子我还有用,等过几日就还你剩下的。”
林深皱眉:“不必,我没有要你还。”
聂云摆手:“拿着吧,已经欠你人情了,不能再欠你钱了。”欠多了,以后还怎么来往?怎么干坏事?
林深抿着唇有些抗拒,觉得这样的聂云有些陌生,一时间让他心绪不宁。
聂云见他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再想什么,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林深摇头:“没事,你早些回去吧。”
聂云心大,没察觉他的欲言又止,加上刚赚了钱正开心呢,只想着实现自己的伟大蓝图,哪有心思关注他,开开心心的背着背篓就走了。
出了院子门,聂云跟张大山打听:“大山哥,咱们这儿盖房子要多少钱?”
张大山愕然的看着他:“你要盖房子?”
聂云点头:“是的。你也看到我那破房子了,梅雨季估摸着还要半个月,我那房子可撑不了多久。诶,你说深哥家的青砖瓦房多少银子?”
张大山忍俊不禁:“你深哥那房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了。不说别的,光说建房子那些砖瓦,请师傅都花了十两银子,更别提其他杂七杂八的花用,我记得当时花了十七八两之多,用了两个月才建好的房子。”
聂云一听,顿时觉得手里的五两银子不香了,这头不够人家零头的。
张大山疑惑道:“怎得想这建青砖瓦房?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有些闲钱的才围上一圈石头。”
“想着一劳永逸,现在建好了,省的以后还要推倒重建。”
张大山哈哈大笑:“云哥儿有出息了,想得这么远呢哈哈哈!”
聂云哪里听不出来他是调侃自己,朝他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得就自己走到前面去了。他才不懂自己的远大志向!
张大山见他恼了,讪讪一笑:“这小子,气性越来越大了。”
这头林深把二人送出家门,插好院子的门闩,回头就看见自家娘亲抱着弟弟走了出来。
林深连忙上前扶着:“阿娘,怎么出来了?你病刚好,大夫说了得多休息,我一会儿做好饭了再喊你就是。”说着又看向已经满四岁的林元呵斥道,“你又缠着阿娘作甚,赶紧下来,去把院子扫了。”
林元一向对大哥又敬又怕,连忙从娘亲怀里扑腾下来去扫院子。
林深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皱眉:“阿娘,阿元都四岁了,你可不能再惯着他了,明日起我就带他去干活。”
林阿娘忧心忡忡:“阿元还太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身子不好,哪里能干活?”
“那也不能让他什么都不学,将来娶媳妇,谁会要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男人?他都四岁了,还跟喝奶时一样娇气,你看别人家孩子四岁都满村子跑了。多让他动一动,对他的身体才有好处,好歹家里的活计得帮着做点。”
林元不服气的大喊:“我才没有娇气!”
林深冷笑:“谁刚刚还要阿娘抱着的?羞不羞?”
林元脸颊通红,气的直跺脚:“阿娘,以后我都不要你抱了!”
林阿娘扑哧一笑:“小鬼头......阿深,你别逗他了。对了,今天大山来咱们家还背了个男人回来,是怎么回事?他着急忙慌的,我也没问明白。”
林深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林阿娘点点头欣慰道:“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你们都是好孩子。”
“对了,”林深拿出聂云给的20个大钱说,“这是云哥儿给的,说是还药钱。”
林阿娘吃惊:“云哥儿哪儿来的钱?”
林深将聂云采到野山参和聂云做梦的事儿告诉林阿娘,林阿娘感慨:“这孩子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倒是因祸得福了。”说罢又想起村里的谣言,皱了皱眉,“听说他最近名声不太好,前阵子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
林深无奈:“别听外人瞎传,那事儿我知道,当时我就在,是吴二狗不干人事,云哥儿不过是生气说话刺人了些。”
林阿娘恍然大悟:“吴二狗惹的祸啊?那难怪了。”
“行了阿娘,您回屋再歇会儿,我去做饭,”又看向吃力挥舞着大扫帚的林元,“麻利点儿,不扫干净不许吃饭。”
林元咬牙切齿:“知道了!”
聂云跟着来到张大山家,张大山开了门喊他进去坐坐,他却摇头,扯开嗓子喊道:“春哥儿,你在家不?”
张大山疑惑道:“他在家呢,你站这儿干嘛,进去跟他玩儿,这几天他难受的很,时常想你呢。”
聂云瞄了一眼院子,没人,小声蛐蛐:“我怕你娘又叨叨我。”
话音刚落,院子里闪出一个穿着靛蓝粗布衣衫的女人,模样有些老气,三角眼吊梢眉,看着有些凶态,一开口就是标准的老阴阳:“呦,这不是云哥儿吗?怎么,又来找春哥儿打秋风了?你俩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的,那春哥儿已经嫁到我们家了,你也不至于天天上门吧?”
张大山皱眉:“大嫂,你胡说什么,云哥儿只是来看春哥儿的。”
“嗤,”张柳氏鄙夷,“他哪次来没拿点东西?要我说弟夫也是个傻的,自己娘家都没补贴这么勤快,对一个外人反而大献殷勤。他现在名声可不好,三弟,你还是把弟夫看好了,别跟这种人来往,免得败坏咱家的声誉。”
“大嫂!”一道焦急的声音赶来,王平春放下猪食桶,手往围裙上擦了两把,急匆匆的就制止了张大嫂的话。云哥儿喊他时正在后院喂猪呢,急匆匆的把剩下的喂完就赶了过来,听见自家大嫂这么不客气的话,深怕云哥儿听了伤心。
他不顾张柳氏的眼神,拉着聂云就往外走,不往回头叮嘱长大山:“把剩下的活收拾一下,我回来就做饭。”
聂云早在张柳氏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想开口怼回去了,但是想到王平春在张家的日子不好过,他就忍了下来,反正他也不常来。
王平春双手绞着围裙,委屈又尴尬:“云哥儿,你别跟我大嫂计较,她那人就是那样,嘴巴厉害。”
聂云摇摇头:“我没放心上,但是你都怀孕了,怎么家里的活计都是你做?”
“大嫂和二哥夫要带孩子,都还小离不了娘。”
聂云无语。扯淡,农家人那个不是边带孩子边干活,让一个孕夫干活,自己反而借口偷懒,也真是好意思。
他没再多说什么,掏出剩下的十个大钱给他:“拿着。”
王平春震惊的看着那一捧铜板,惊疑不定:“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咱可不能干坏事儿啊!”
聂云再次无语,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他现在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形象啊?
无法,他只好简明扼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钱的来历,毕竟他现在可是手握五两银子的巨款!
王平春听完松了一口气,随后将他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这钱我不要,你要建房子用钱的地方多,这钱你自己留着。”
聂云就不耐烦他们磨磨唧唧的,二话不说就把钱塞进他怀里,并且严肃警告道:“不要也得要!以后我给你的,你都给我收着,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王平春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给人送钱的?”
聂云撇嘴:“我就这样。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我又不是白送你们钱,你们以往对我这么照顾,我现在能赚钱了还不让我回报你们点儿,这我哪里还敢跟你们继续当朋友?”
“我们照顾你又不是要你回报。”王平春不满他的话。
聂云直接一个暴栗扣在他头上:“傻?我说的是有来有往,别歪曲我的意思。”
王平春吐了吐舌头,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聂云想了想:“这钱你可别全给你婆婆,自己留点,别亏待自己。”
王平春点头:“我知道,你别操心了。”
聂云见他心里有成算,嘘了一口气:“方才我没把钱给大山哥,就是怕他告诉你婆婆,到时候你一分钱别想得到。”
王平春忍俊不禁:“你倒是鬼精鬼精,不过你大山哥不会,他什么事儿还都得问过我呢。”
聂云调笑道:“呦,没想到大山哥是个惧内的啊?可以啊,调教的不错嘛!”
王平春羞恼的推搡他一把:“啐!腌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