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班的教室门没关,跟一班就隔了一堵墙,教室里的人能把这边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一班的众人神色没啥变化,还带了点儿挑衅的意味。好像……就是故意让他们听到这话的。
余晨站在门口,自然没错过二班人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讲台上的高个子甚至还捏起了拳头。
沈愿这时候刚好从外面回来,就瞧见了这一幕。不过她似乎不打算息事宁人,扬起她那明媚又带着不加掩饰的阴鸷玩味的笑脸,故意拉长了语调说:“这些大实话放在心里就好,别这么大声,让某些人听去了可不好,指不定多嫉妒呢~”这话是对一班同学说的,可谁都明白,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嘲讽。
余晨清楚地看到高个子男生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不禁小心地戳了戳旁边的始作俑者:“那个……这样真的不会挨打吗?我感觉……他一拳能把我抡死啊……”沈愿一脸“瞧你这出息”的表情,随后认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高个子,认同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余晨在高中生里不算矮,甚至比同龄人还高些,只不过在“高个子”面前,他就跟小手办似的。
沈愿看着余晨,像是要说啥,但沉默了好久,最后只嘱咐了一句:“遇到麻烦的事情,可以来找我。”余晨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但随即一想,他刚转到这个学校,很多地方确实不太熟,遇到麻烦也正常,只不过沈愿刚才的表情,总感觉怪怪的。
沈愿回教室了,余晨刚想抬脚,就感觉背后有道炽热的视线在盯着他,余晨回头朝那道视线的方向看去,讲台上的高个子正死死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活剥了似的,见他看过来,高个子冲余晨扬了扬眉,笑了,只是余晨清楚地感受到,那笑里带着危险和疯狂。
余晨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赶紧跑回了一班教室。
这节是政治课。一中与其他重点高中重理轻文的举措不同,这个学校是重文轻理,历届倒也培养出了许多文科人才。
政治老师许乐阳是个时而严厉时而风趣的中年男子,他对待教学很有一套,极其容易让学生融入他的课堂里。一节课下来,余晨觉得颇为舒服。他不经意间看向了旁边的女孩子,沈愿全神贯注的在梳理课上的内容,她的字迹比余晨漂亮多了,是一般人练不出来的玫瑰体。余晨发现她对待政治课似乎特别认真,笔记比其他几门郑重的多,有些法条还被记在了专门的本子上。
余晨没再管,扭头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光彩夺目,却又让人无法触及。
“刺啦——”是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余晨有个坏毛病,他不喜欢这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比如说:他喜欢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清楚脆利的声音,但是不喜欢粉笔突然打滑与黑板摩擦的声音。只要出现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就会在余晨脑海里不断盘旋,久久不散,直到听到悦耳的声音为止。
现在的余晨心烦意乱,可他正好看到沈愿的政治书里露出一张浅蓝色信纸的一角。他好像忘记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奇心驱使着他翻开了沈愿的书。如她本人一样,沈愿的书被她整理的有条不紊,笔记清晰明了。素白色的书上赫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政法大学
“那天正午的阳光撒在她的桌子上,耀眼的,是少年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