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镇的日子十分平淡,平淡到乏味,乏味到安心,在这里不用顾忌政治纠纷也不用在乎身份尊卑,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院每天迎来客往,星落的铺子来的客人大多是女子,老的少的,妇人娼妓,不管什么身份,追求自己所喜爱的道理都不会变。
时间久了星落也和她们处熟稔了,时常有三五妇人约到一起来看看当下时兴的料子,瞧瞧新上的帕子和锦缎,聊一聊谁家的新鲜事,谈一谈相夫教子的心得。
不光平常女子愿意来,一些风尘女子也爱来逛,恩客赏的银钱多了,便来给自己添置些新的行头。
星落告诉铺子里的伙计,要像接待平常的客人一样接待她们。若不是迫不得已,谁又会选择这样生活呢。
那些貌美的娼妓也乐意来给锦绣坊送生意, 至少铺子里的伙计不会像外面那些男人一样处处凝视她们,也不会正大光明的谈论哪个身材好哪个屁股翘,星落有时也会和她们聊几句,欢迎她们来照顾生意。
娼妓们一般都挑客人少的时候来逛,让星落避免一些闲话。
闲暇时间,星落就去酒铺找阿念玩,蹭轩亲手酿的酒做的饭,和他谈论天南海北的趣事。
有时她也去回春堂坐坐,因着小六救了十七的缘故,星落与他相处总会多抱些好感,一来二去的熟了,二人聊的话也多了,她叫他六哥他就叫她阿落妹子。
小六从医但更擅长制毒,因着她们都经历过相柳那个魔头的“荼毒”,小六就告诉星落他正在给相柳做毒药,不过他每次都会给自己留个后手,要么毒性没那么强,要么颜色特别鲜艳气味特别难闻,防止相柳拿去害人。
星落告诉小六,相柳本身就是至毒之体,若说天下至毒莫非相柳自己了,他制的毒多半是进了相柳嘴里了,小六一寻思准备以后要把毒药可劲往难吃了做。
小六告诉阿落相柳估计好男风,要不是他护的快恐怕十七当时就被看了去。这话把阿落逗乐了,凭自家哥哥的相貌,怎么不算男女通杀呢....
她俩在一旁嘀嘀咕咕,十七就在一边安静的干活,见星落她们在瞧他,就温柔的对着她们笑。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月,麻子与春桃的婚事也近了。这日,星落正在铺里擦拭那株珊瑚树,麻子突然兴高采烈的跑进来。
“阿落,我来裁两块新布给春桃做衣裳,对了这是喜帖,三日后我和春桃大婚,你一定要来哇。”
阿落接过喜帖连道了两声恭喜,临走时还多送了麻子一块新料子。
麻子和春桃的婚礼简单却热闹。
这是阿落第一次参加这种婚礼。
婚礼简单又朴素,院里挂上了红绸,堂前摆上了干果,老木和小六端坐高堂。
小六、老木都不是人族。麻子七八岁时,被小六捡了回来,十几年过去,麻子长成了八尺大汉,如今小六看着比麻子还面嫩,但麻子觉得小六和老木就是他的长辈。当着所有宾客,他领着春桃跪下,结结实实地给小六和老木磕了三个头。
老木激动地偷偷擦眼泪,小六也难得的一脸严肃。
“六哥,老木,多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我.....”
情到深处麻子更紧张了,小六接过了麻子的话。
玟小六你什么你,你和春桃多生孩子多睡觉。
此话一出惹得哄堂大笑,老木赶紧抓了把干果堵住了小六的嘴。
婚礼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里进行着,老木迎来送往,小六没什么事,就坐在角落里啃着鸡腿,和星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十七安静的坐在她们身边给她们剥干果。小六吃着鸡腿,眼睛却滴溜溜的在阿落和十七身上转。
十七不是什么健谈的人,相反他在回春堂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他平时也不怎么与外人搭话,只有小六和他聊得多,不过小六最近发现,十七和阿落的相处竟然十分自然,十七对阿落的态度和对别的女孩子绝对不一样,难道——
小六甩了甩脑袋里的想法,十七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以后什么样还不一定呢,现在还是把精力放在麻子和串子身上吧。
做家长的责任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这样想着,小六突然觉着手里的鸡腿不香了,他随手把啃得没剩几口肉的骨头丢在桌子上,拿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了几口。
坐在小六身旁的阿落瞧着他这模样,不禁打趣道。
北辰星落人家都是嫁女儿的心思郁闷,怎么到你这却反了个?
小六嘿嘿一笑。
玟小六我哪里是不高兴,我这是太高兴了。
玟小六来,陪你六哥走一个!
小六端起酒碗和阿落碰了一下,一碗酒咕嘟咕嘟很快见了底。
阿落瞧他这模样,眨了眨眼。
北辰星落你这也别太尽兴了,别还没等到敬酒就把自己喝倒了。
玟小六你六哥这酒量,不是吹,再来两大坛都没问题!
星落被小六吹牛的模样逗乐了,她和十七相视一笑,都默契的把酒壶拿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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