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肃穆的红,那个少年站在最远的地方眺望过来。
太安静了、太安静了······
他仿佛能听见那一晚血从刀尖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那栋建筑里,一个女人微笑地把一沓用红纸包裹着的钞票递过去,桌子后面,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笑呵呵地接过钞票,头上那几缕稀疏的头发被他整整齐齐地梳到脑门后面,留下一个光秃秃的脑门,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夕阳的光泻入室内,撒在窗台上。
晚霞把女人肩头上那片天空染得似喷涌而出得血浆。
夏风一吹,院子里那树便一震,叶子互相推搡着,沙沙作响。
01
马嘉祺·····马嘉祺······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他尖叫着从床上惊醒,瞳仁里满是惊惧,汗湿透了他的背。
午夜时分,周围一片死寂,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惨白的月光照映在床上,也映在了他瘦削的脸上。
“嘶。”
他的上铺有人醒来,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语气词。一定是他吵醒的。那人动了一下,突然伸手下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他剧烈一抖,猛地缩到角落,用被子抵住脑袋。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他还没有听到声音,没有预想中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他忘了,原来上铺那个混蛋已经搬出去了,今天这个宿舍来了一个新人。
那个新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再不接着,我的手就要酸了。”
那个人的声音哑哑的,听上去像是一把低沉的大提琴在弹奏。
他看了一眼那个人的手,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纸巾,这只手使他想到了罗马时期的雕塑,《奥古斯都》。
他低声说了一声谢谢,从那个人的手中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叫马嘉祺,对吗?”
那个人问道。
他的手一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简单地来说是他并不想和其他人交流,因为他不想知道他们的过去,更不希望他们打听自己的过去。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那个人也没再问了。
黑夜又归于沉寂,今夜他却再也睡不着了,那段丑陋的,恶心的记忆一直缠绕着他,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那些人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手上仿佛又传来粘腻的触感。
一夜无眠,早晨的哨声一响,他便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到卫生间洗漱。
这里有着严格的规定,如果在第三声哨响前如果没有到操场集合,就会被施以严厉的惩罚。
他洗漱出来仍没有看到上铺的人起床,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提醒那个人一下。
“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定吗?我想,你还是快点起来吧。”
他说得不算大声,那个人估计也不是完全睡着的状态,听到他的提醒,那个人翻动了一下身子,举起手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便没再动了。
第二声哨响,整栋房子突然间嘈杂起来,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调笑声在走廊外面响起。
马嘉祺深深的看了一一动不动的床榻,他明白了······于是,他便一个人跑出了宿舍。
第三声哨响,操场上九条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四条女生队伍,五条男生队伍。
教官开始要求报数,果不其然,男生少了一个人。
一时间,男生队伍有点惊慌失措。
教官阴沉着脸,命令道:
“每个宿舍相互检查,谁的舍友没来的,报宿舍号。”
马嘉祺紧紧拽着衣角,汗从额角滑落,挂在睫毛上,清俊的脸已经被汗水打湿。他无法告诉这里这些所谓的“教官”那个人没有来集合,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发现,那个人一定会被折磨到痛不欲生,因为他们害怕有人挑战他们的权威。
但是,这把铡头一定会落下的,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怎么没看见马嘉祺的新舍友啊,是吧?马嘉祺?”
人群中,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这里的刺头,袁预语气嘲弄地问道。他的眉梢高高吊起,神态傲人。
教官往马嘉祺的方向看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马嘉祺低下头,紧抿着嘴巴。
“我这不是在这里吗?你们为什么为难人家?以多欺少吗?”
跑道上,那把声音好像惊雷一般传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人双手插紧裤兜里,头上顶着一头金毛,嘴角还噙着一抹坏笑,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过来,狡黠地像一只金色的狐狸。
他想起来了,昨天,那个人也是这样背着背包过来的。
教官叫他自我介绍,他把书包往旁边的桌上一丢,走到马嘉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温柔地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丁程鑫。”
一瞬间,满座哗然。
教官问他为什么不对全部人自我介绍,他说:
“为什么要跟大家自我介绍,我只想认识他。”
于是,他被罚跑了二十圈,一直到傍晚十一点多才回来,那时,马嘉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