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别怕,哥哥们在这呢】
【和骨喰要好好的啊】
一期哥!鲶尾哥!不要!
灵鸾张开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被定住,无法移动。
一场火在她眼前蔓延。
烧断倒塌的木梁轰然落下,浓重的黑烟弥漫在空中,火星四溅。
雍容华贵,殿堂般的房屋一点一点被大火侵蚀。
四把刀分别散布在不同的位置,四道身影却聚在一起。
灵鸾藤四郎看见,她和骨喰倒在地上,一期哥和鲶尾支起手臂,撑着身体围抱着他们。
她满眼泪水,骨喰和她被死死按在地板上,被鲶尾和一期哥紧紧将他们护着。
【我们可是哥哥啊,保护你们是理所当然的啊,所以别哭了,哭起来多难看啊……】
鲶尾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话,嘴角弯着和平日一样灿烂的笑,可那双透彻明亮的大眼睛,氤氲泪水,话音未落,凝结的泪就直直砸下,砸到他身下的灵鸾脸上,砸在了她的眼角。
灵鸾睁着眼,拼命忍住的泪水却和鲶尾的融合然后一下子流过眼角,滴落地上瞬间蒸发。
她感觉好热,周遭的温度像是要把她融化。可是,她觉得,被那滴泪滴到的肌肤滚烫炙热,比这火更热,更扎心。
一期一振挂着温柔的笑容,额头的汗不停下滑,火焰渐渐蔓延到他身上,大概是极痛,他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却还是努力弯着眉眼,对他们说——
【以后哥哥不在,要保护好自己啊】
呜呜……不要…我不要啊!别走……
她张开嘴,泪水滑落的那瞬间,视线也如被水冲刷过一样无比清晰,清晰到,让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一期一振和鲶尾藤四郎突然像破碎的萤火,一下子消散,脸上的笑容在消散前周数变为难以忍受的皱眉样。
明明…好痛啊……
可怕的大火,几欲吞噬一切。
可她和骨喰藤四郎两振刀剑没被烧毁。
他们被好好护着,蔓延的火花没有烧伤本体,却顺势爬上另外两把刀剑,灼热的温度不停加剧,恍惚间,这两振刀剑就变成一滩铁水。
哪怕知道是错觉,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滴落。
哥哥……哥哥……哥哥!
灵鸾藤四郎站在不远处,周身的火缠绕着她,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下唇被她死死咬着,仿佛一放松,就会发出细锐的尖叫。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灵鸾颤抖着,手紧紧握着。
她看见了,被哥哥们紧紧护在怀里的她和骨喰。
她看见了,鲶尾和一期一振明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拼命对他们笑的样子。
她还看见了,那些火焰蔓延过来,他们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和骨喰却平安无事……
场景骤然一变,却是更大的火。
【快走!】
【离开这里!】
【灵鸾姐姐……】
像是难以承受,灵鸾藤四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漫天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却入不了她的眼。
到处都是红,迅速蔓延的火吞噬了一切,所有人类听不到的喊叫声一同被吞没。
眼眸中的神采渐渐涣散,那双向来灵动的眼睛一片浑浊,无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刀剑们在火焰中忽隐忽现,疼痛的呼喊越来越小,只有一把刀剑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尖锐的哀鸣。
不…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啊……
灵鸾藤四郎被迫禁锢在那里,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大火烧毁一切,房屋坍塌,灰烬肆意乱舞。
喉咙像被什么掐着,她说不出话,所有的言语哽在喉里,清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一下子却又被高温的火焰蒸发掉。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火焰,带着无尽的悲戚。
不要啊……你们都在干什么……
我才是姐姐啊,大的就应该保护小的,那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又是我被护着啊!
我真的不想!再被这样护着了啊……
这场大火持续了很久,人们提着水,匆匆忙忙穿过她去灭火,可她却动弹不得,只能呆在那里看着人们将那些被烧灼的刀剑取出来。
骨喰哥……包丁……
当年大阪城的大火烧伤了鲶尾藤四郎和一期一振,而之后的眀历大火,骨喰,包丁,镐等三百余振粟田口刀,皆受重创,火,几乎烧毁所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灵鸾低着头,泣不成声,漫天火光闪闪烁烁,火焰侵蚀的噼里啪啦声一刻不停,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呼喊尖叫,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火,无尽头的火。
【要幸福啊!】
不……
大家昏迷前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果脸上没有那点不甘与眷恋,大概真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无憾无悔。
不会啊……
灵鸾死死捂住耳朵,哽咽着,最后彻底号啕大哭。
别走啊……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你们不在我怎么可能幸福啊!
不要走……
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