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余被自己师父捡来已然有三年了,于是三岁的她趁着老头睡觉上前扯他胡子,边扯边笑,丝毫不惧。
在她记忆里,师父永远是纵容着她的,毕竟会和自己一起打闹的师父天底下就这么一个。
老头轻蹙眉,半睁眼看到她这模样,打了个哈欠将人提溜起来:“哟呵,还挺厉害。”
她咯咯笑出声,漆黑瞳孔中倒映出老头满脸褶皱的笑容。
沈惊余年岁尚小,说话倒是口齿清晰,抬起手扒拉老头胳膊:“放开窝!”
于是手一松,失重感传来,她惊了,老头倒是在她快掉下来之前接住了她。
就这样过了几年吧,直到她七岁才知道老头名叫沈珹,她随老头的姓,她年少无知问:“我是你生的吗?”
老头摇头晃脑:“当然是,和你师娘生的。”
“我看书上那我该唤你爹爹的。”
“书上骗人的。”
“……”
沈惊余干脆闭嘴不问了,这老头精的很,什么都不说,于是拿起剑去练。
有时候沈珹会把自己关起来,半个多月不见人,最近也是,沈惊余无聊,便准备去山周围看看。
从小,这个所谓师父的门下,就只有她一个,她都怀疑这人是个骗子。
山脚下再走个一炷香就到了小镇,沈珹不让她去,她也没去过,山下有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她和沈珹。
河边打水的吴大娘看到沈惊余,乐呵呵笑着,用衣服擦擦双手,不知在哪掏出几颗油纸包的方糖塞给她。
沈惊余笑嘻嘻拿糖道谢,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腻腻的。
再向前走,一片小树林,这是她常来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有的样子,熟悉的环境,她走得飞快直到树林中心。
“……唔。”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性的,草丛中掩藏着个人影,她拨开层层阻碍,走了过去,是个男孩,脸色苍白,周围枯草上沾有血迹。
沈惊余对这种情况挺没什么感觉,毕竟这里常有野兽出没,说不定就是大晚上被被创了。
她吃力扶起这人,准备按照自己师父说的做——救人一命,日后让他百倍奉还救命之恩。
于是她简单包扎了一下,虽然是胡乱来的,看死没死就是探一下鼻息,总觉得这人离死不远了。
终于,在天黑之后,她拖着少年到了门前,沈珹叉着腰,居高临下看她俩,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沈珹把快被沈惊余弄死的少年抱了进去。
就这几分钟,沈珹叹了半天气,她以为自己师父要死了,也盯着看了半晌,发现这老头没事,她又扭过头去。
沈珹照顾这少年,一转头看到沈惊余在比划什么,老头疑惑,老头不解。
直到沈珹打了个呵欠,沈惊余突然开口:“他比我矮!”
打呵欠到一半被吓到差点结束的沈珹:“……”
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
“滚去歇息,他有我看着就好。”
面对沈珹的冷言冷语,沈惊余垂泪,摇摇晃晃离开。
沈珹扶额,靠在椅背上守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