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就是这里了。”为首的女人吸了口烟，眉心有非常明显的一道刀疤，特别像一个眼睛的图案。她贪婪的看着眼前这片静谧而幽深的潭水。

“圣女，我记得年四（去年）还有土疙瘩（土坡），尔格（今年）没了的。怕不是山水（洪水）嘞。”一个年轻小伙在队伍中间，用当地的土话嘟嘟囔囔。

“哪儿有洪水，这里是圣地，再说了这是昆仑山区。哪儿能发洪水？圣女岂是你能叫的？山巴你不要瞎说！”队伍里的其他人怒斥。可见他们有多么崇拜被称呼为圣女的这个女人。

山巴也唯唯诺诺的闭了嘴。反正他只是他们找的当地带路的，只要拿到钱就可以。

眼前的这片潭水巨大，犹如一片明镜。可视的最尽头，水天相接，天高云淡，一片明朗。

非常清爽的景色。

但是在野外，看起来越明朗安全的的东西，越是会吃人的。

圣女招了招手，一个背着包的男人走了过来。圣女从他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本，看着一个血红色的图案仔细端详了一阵。随后，女人转头看向另一个在她前面的男人，男人并不知情，还在打量这片美好，看着潭水，眼里露出近乎癫狂的贪婪。

“我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我要长生不老了，我要成为真神了！哈哈哈哈哈哈！”队伍中里的一个男人看见了这片潭水，兴奋的大吼，冲上前去，手舞足蹈，如同疯魔了一样。圣女皱了皱眉，有点嫌弃他这副样子。

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女人悄悄走到男人的身后，默不作声，突然眼神一变——男人被一刀割喉，鲜血喷涌而出。

直到男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女人才把刀抽出来。男人就这么捂着脖子，痛苦而狰狞的跪倒在女人面前。

但女人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非常满足的拿出一根管子死死的插在男人流血的地方。管子的另一头连接的是一个透明玻璃罐。大概水桶那么大。看着鲜血逐渐填满了罐子，男人也已经没了动静，女人才依依不舍把管子拔了下来。

同行的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终于明白这个罐子是做什么用的了。他们谁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不要惊慌，我杀他只是需要他的血来召唤出我们的神殿。再说了，当我们到达神殿，就算是他已经尸体发臭，也照样可以起死回生。我们的神，是无所不能的！”圣女的话如同蛊虫一样魅惑着所有人的心弦，迅速安稳好了所有人。

众人看着潭水，又恢复了那种痴迷的表情。

很快在女人的安排下，一个巨大的阵法已经画好，男人的血也将将用尽。

山巴全场都没有参与，只是静静的等待他们的仪式。

队伍里有几个人都纷纷嘲笑山巴的愚昧，连长生不老的机会都愿意错过。山巴面对这些嘲讽，只是默不作声。

女人召集所有人坐在阵法的中心，他们把手都搭在中间的一个看似是石柱的东西上。随后照着牛皮本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突然天云异色，乌云滚滚，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来了！突然一阵所有人贪婪着看着潭水中心的那个漩涡，痴痴的幻想着他们的神。

在众人的期盼下，一个巨大的褐色人影缓缓出现在水中央。

但是等水雾散去，众人才看见那个生物浑身都是血红色的长痕，就像被扒了皮一样。那生物头的位置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的凝视着他们，一眨一眨。而身体的中间则是一个如万花筒一样的旋涡，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在跳动。

“鬼……鬼啊！”那个名叫山巴的小伙子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这就是他们所信奉的神吗？它的身下就是他们梦寐以求，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抵达的神殿吗？它真的能带给大家永生吗……

所有人因为欲望不曾撼动过的信仰都在此时停滞。

那生物只是轻轻的指了指，山巴就瞬间瘫软在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干尸。整个过程三秒不到。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有那女人站了起来，朝着那东西大声吼道，“神啊，我们是你忠诚的追随者，请赐予我们长生！”

女人因为眉心的刀疤酷似人眼，曾处处遭到排挤，被视为不祥之兆。她从小无父无母，靠着要饭才活了下来。她也在成长的过程中心理也逐渐扭曲。

在一个冬天，她因为要不到饭饿晕的时候，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注意到了她。女孩和妈妈把她带回了家，把她救了回来。

她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暖。女孩站在床边，温柔而可爱的给她喂汤。询问她身上的伤疤都是怎么来的。那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多么可爱的人啊！这是她认知里最伟大的词语。

她要留住这份美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杀了她！让她永远留在那个时间。这样永远不会变，只能是她的。

她故意用一些贫民窟里才有的一些游戏引诱那个女孩，女孩对她没有任何戒备心。同时趁着家长都在外出工作，她直接把女孩捂晕过去。

她的力气非常大，这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

当时她十四岁。

非常冷静的，她把女孩拖到附近猪圈里，那里没有人。

她把她的内脏全部掏空喂猪，把眼睛活生生抠了出来，剩下的的躯壳里则塞满了木屑，做成一动不动的木偶。

可是还少了什么呢？对了，是彩妆！她悄悄回到了家里，把妈妈的唇红偷了出来，给女孩抹上。

太美了。她甚至大笑着哭了出来。

这个女孩如同给她打开了一扇窗户。于是，她选择把她的窗户锁死，让女孩永远也出不去。

那个小女孩是活生生疼死的。

这样的“艺术”，她早就在青蛙、老鼠身上做过无数次，可只有这个才是最完美的。

好开心啊。她从来没有这么畅快。

尤其是那个女孩没了肠子，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了。当她不吃不喝的做完这具玩偶以后。她看着她的作品，蜷缩在那具玩偶的旁边，双手环着木偶的腰，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贪婪着闻着她剩下的味道，努力感受她的余温。

这是她最完美的艺术品。这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

她爱她。

但是她也非常享受那个女孩的那种恐惧。恐惧，是因为别人害怕自己。害怕自己，是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恐惧，就不会被人看不起。

在那个女孩消失一天以后，她依依不舍的把她做成的那个“人偶”挂在他们家的房梁上。小女孩的奶奶也因此受惊而死。

妈妈受不了这些打击，悲伤之下悬梁自尽。

好好的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个爸爸，从此精神失常。

哈哈哈哈，好开心啊。

她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把玩偶拿了回来。她没有丝毫愧疚，心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这才是她的幸福。

但是她也因此东躲西藏，女孩很快就臭了，让她不得不不断的找相同年纪的女孩，用她们的皮肤更换她身上的皮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她无意中在野外捡到了一个牛皮书。

书上写着，一个眉心有眼睛的女人，她叫素眼，将成为天选之女，带着她的信徒们永生。

她坚信自己就是这个人。她本来无名无姓，但是自此以后她就以素眼自居。而且，她也可以让女孩永生陪着她吧。

书上写着，素眼是无所不能的。

于是她费尽心机，用尽全力的宣传自己的“神”性。后来她终于得到了一个同样变态的男人支持。男人叫威尔，很有钱，是美国人。他的变态在于特别喜欢吃人肉，尤其是从活人身上现割下来的肉。

他就是这么把他妈妈吃掉的。

那种味道，让他醉生梦死。但所有人都会用一种鄙夷或者害怕的眼神看他。虽然因为威尔继承了大量资产，人们并没有对他有什么不恭敬。

但是威尔非常讨厌这种眼神。直到他在中国游历的过程中遇到了素眼。在素眼身上，他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从此他痴迷于素眼，把她捧为真神。在金钱的作用下，这才有了这支探险队。

威尔就是刚刚被素眼最先亲手杀死的那个男人。

尊称为神的东西没有说话，只是面朝他们张开双臂。

一个大浪瞬间扑向他们，气势汹汹，掀起了四米多高，朝他们扑过来，似乎要把他们吞噬掉一样。

众人见此，纷纷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出去，妄图逃脱。唯独素眼站在原地，也是效仿她口中的“神”一样，张开双臂，非常虔诚的跪了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福泽的降临。

大浪翻卷，最终回归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回归到原有的状态。

除了那本牛皮本，异常完好的躺在那里。

而这时，周围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似乎也在好奇为什么没人。但他不在乎。他偷偷摸摸的把那本牛皮本裹在怀里，好像在藏什么宝贝一样，眼见四下无人，一溜烟的便跑了。

全然不知，那只眼睛已经窥见了一切。只是并未阻拦。似乎在等它的猎物再次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