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十一

进入城池后，碧虚的身影如同幽灵般穿梭于狭窄的小巷，七拐八拐的来到无人的角落，身影一矮，化作了一个破烂衣衫的穷苦妖族少年模样，微弓着身子。他的脸上沾着灰，皮肤黝黑，面目普通，两根眉毛随意的耷拉着，没什么精气神，浑像一个四处混饭吃的妖族散修。只有眼中影影约约透露出一股坚毅和决然。

而后他才小心的拿出了红色石头迅速确认方向，收好石头后，随着人流缓慢前进。在行进过程中并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然而，他却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

为了能够掩饰的更加自然，他时不时地还会来到妖族摊贩前摆弄一番货物，刻意压低声音询问价格，然后装作一副囊中羞涩的模样，遗憾地摇着头离开。

慢慢的，那道目光的探测明显减少，碧虚的心中也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得知真相前就被妖族识破身份。

就这么消散的磨蹭着前进，于是便到了日落时分，红色丝线所指方向也走到了尽头，赫然是一座内城，内城的门紧闭，还有侍卫守候，每一个进去的人身份也不简单，恐怕是妖主所在之处。

碧虚并不想贸然进去，红色人影口中的君主并没有指明对象，不知对方明细，他并不想就这么送上门。他也曾尝试施法向红色石头中注入仙力，却并无法催动，小鱼也无法和他沟通，他虽渴望真相，若是莽撞前去，被其他妖界分王发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思来想去后，他打算入夜时分偷偷潜入，先确认主君的大致身份。

在等待入夜的过程中，小鱼化形出来围绕着碧虚转圈，向往常一样嬉闹，碧虚此时心中是有些紧张的，他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另外他也很担心若是把元漪送回所谓主君身边，元漪是否能够修复肉身，所有一切事情的后续又当是如何？未来的各种未知和疑虑冲撞着碧虚的大脑，他只觉脑袋格外沉闷，身子也重了很多。

他的手轻轻抚着小鱼，若是发生什么变故，一定要拼经全力带小鱼出来，度朔山内还有他的孩子，不管那个孩子能不能存活，他也必须要去验证，不能辜负元漪的付出，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想到此时，碧虚也犹豫了，“第一个孩子吗？”叹了口气，“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长得又像谁呢？”他低声沉闷的说着，手中的小鱼游了上来，用嘴戳着碧虚的额头，又转身用尾巴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碧虚抬起头，眼中饱含着悲伤，温柔的望着小鱼，坚定的说道“一切有我，我会护你和孩子周全的。”再次把小鱼捧在了手心轻轻安抚着，小鱼也舒适的拜了拜尾巴做出了回应。

入夜后，夜幕如墨般铺展开来，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仅留下边缘的微光。碧虚起身，小鱼也醒来，蹭着碧虚的指尖，碧虚轻手将小鱼放在了肩上。抚了抚身上的泥土后，依旧保持着隐身来到了内城的墙底。白日里大概探过了，这个位置感受到的气息是最少的，里面的护卫应该比较少。碧虚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朦胧，他轻巧地跃上城墙，动作中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他的心跳在胸腔中回响，但每一个呼吸都控制得异常平稳。当他的脚尖触到城墙的瞬间，他身上的白色光罩如同夜色中的迷雾，与城墙上的隐形法阵完美融合，然后悄无声息地分离。

碧虚肩头的小鱼闲散的游动着，金色的瞳孔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微光，鱼鳞上有丝丝白线悄然和碧虚周身的护罩融合在一起。

碧虚悄无声息地落地，他的目光在四周的奇花异草上扫过，这些植物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前方还有一个小水池，水池中散发着雾气，四周一片祥和，并没有活物出现，看似是一个花园。

碧虚眼中散发微光，放出神识，如同水面的波纹，缓缓扩散开来，探索着四周的一切。再三确认无误后，按照提前用红色石头查看过的方向悄然遁去。他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夜色的阴影中，不留痕迹。

在碧虚离开的地方，城墙内突然从中无声无息的冒出人影，赫然是一个个身影魁梧的侍卫，这些人周身被盔甲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中散发出微微红光。忽的，他们向着某个方向一拜，那是花园内的一处不显眼的角落，有一缕缕红雾散出，而后一只眼睛出现，盯着护卫的方向，眼珠一转朝着另一方望去，眼珠周身散发出红光，片刻后眼珠随着红色雾气消失不见。眼珠所看方向赫然是碧虚遁走的方向。

碧虚一路潜行着，他明显感觉一路上过于顺利，明显是有人故意等他前来，他的心头不由得一跳。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无论如何，小鱼的肉身是一定要解决的，他稳了稳心神，向着前方加速遁去。

直到一扇巨大的黑色铁门前，都没有任何人阻拦，这反而验证了碧虚的推测，他的手心微微冒汗，有些发颤，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如果他们口中的君主是妖主，他不仅没办法护着小鱼出去，自己也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他在门前站定片刻，握了握拳，咬了咬牙，再次坚定心神后抬手，推门，他却怔住了，这门，他推不开，门上有很强烈的禁制，很是排斥仙力。

碧虚急忙拿出红色石头，红色丝线所指方向的确是这里，难不成这里的主人并不欢迎他？碧虚的心跳了跳，此时，原本藏在碧虚发丝中休息的小鱼游了出来，贴着碧虚的脸游着，尾巴轻轻扫过碧虚的眼睛，碧虚的眼睛忽的一亮，发出金色的光芒。再次望向门上的禁制时，他清晰的看见了上面写满的诡异符文。

而小鱼向着巨门游去，尾巴轻轻一扫，巨门散发出红色的光芒，上方的诡异符文扭动起来，而后消失不见。

碧虚透过金色的光芒看着小鱼，眼睛忽的湿润了，小鱼在他眼中呈现的虚影赫然是元漪，小鱼转过身时，他清楚的看见了元漪的脸，依旧是那日的白发金瞳的模样，元漪的虚影向他款款走来。

碧虚内心发颤，眼泪刷的滑落，元漪虚影用手抚着碧虚的脸，金色瞳孔中满是温柔和心疼，对着泪水滑落的方向吻了吻而后消失不见。碧虚眼中的金色光芒消失不见，微张了张口，哽咽的轻声喊道“小鱼，，，”。

碧虚的脸旁，小鱼用嘴戳了戳碧虚的脸，又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泪痕擦干后，小鱼绕着碧虚的脸缓缓的游动着。碧虚内心酸涩，同时又升起了一抹希望。

大门轰的向两侧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隐约有微弱的光亮闪动。

小鱼在碧虚耳侧拱了拱，示意碧虚前去，碧虚抬手摸了摸小鱼，微勾了勾唇，眼神坚定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