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假期间，四个人都在自己家里，在线上聚一块打游戏。

　　游戏内。estp一个转刀砍掉了一个怪，得意洋洋说:“这怪死掉的就如同我将病毒植入监控器的过程一样漂亮。”

　　intp在整理收集到的物资，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些放入为数不多的背包里:“这次确实都辛苦了。”

　　entp不甘示弱，一个垫步，剑芒随着空翻闪烁几下，扑过来的怪立马四分五裂:“可不是，那个病毒制作费了我好长时间呢。”

　　istp所在的区域，怪已经被清完了，此时正擦着不停顺着刀刃滴落的血，洁白的布染上了血腥味:“速度快点，第三波要来了。”

　　被三人围着的intp发现了被漏掉的，断臂残肢的几个怪，手起枪落，砰砰砰几声，鬼模鬼样的东西应声倒地。

　　estp边的怪愈发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直接扑过来，estp手臂被抓开了好几个口子，膝盖处也直流黑血:“intp，找到没有……”

　　intp依旧是胆不颤心不惊地扒拉着堆积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小的符文，鬼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只是皱着眉头:“没。”

　　“estp，换。”istp声音沉稳。

　　istp那边的怪没有增多的趋势，与estp换位后，好让喘几口气。

　　entp由于一边杀怪，一边想着符文的事，也同样被抓伤了好几处，所幸问题不大，不然istp恨不得掰成三个，一个守一边。

　　“intp——”entp顾不上新添的伤口，大声喊着，“是不是少了一个线索。”

　　intp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以极快的速度死亡，推理半天，结果发现线索不足，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确实少了，不过我知道去哪找了，问题是谁去。”

　　这里少了istp这个战力顶值的不行，，estp现在受伤比较严重，而intp一个人的话自己肯定会担心。接收到消息后，entp没多想，就决定了，说:“estp，掩护我冲出去。”

　　intp火速翻上一处高台，蹲下，手持着枪，瞬间爆了好几个头，脑花子崩了一地，作为战力补充:“在从北数的第三个喷泉里找。”

　　“收到。”entp浑身是血地杀了出去，不远处停着来时开的车，清掉趴在车门口的怪后，直接踩油门撞着出去了。

　　estp在帮entp辟出一条路后，撤回去与istp守战，守着这块符文可能出现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恢复药拧牙膏似的被消耗着，就在intp本就不多的子弹要完全耗尽时，entp横冲直撞地开着车疾驰过来，在成群的怪中，撞出了一条血路。

　　车玻璃上是不停扫荡的雨刷器，暗红的血像油漆一样干涸在了表面。

　　即便如此，车急停前还是来了个极限漂移。

　　entp跳下车后，后面很快被怪淹没，便边砍怪边移动，随手给每个人扔了一瓶恢复药，这是刚才又刮搜到的。却余光发现一个枪口正冲着自己，于是一个滑铲，背后的两个怪全瞬间被intp爆了头。

　　“我去，大手笔啊。”istp看着手里的瓶子，惊叹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很感激。”entp将线索递给从高台上跳下来的intp，意得志满，一副摇着尾巴求表扬的劲儿:“所以无需不好意思，直接夸出来就行。”

　　intp看着对方昂头鼻子都要翘天上去了，习以为常地拍拍肩膀，淡淡说了句:“干得漂亮。”

　　线索集齐后，intp与istp进行了最后的推理，游戏很快就结束了，也都麻溜地下线了。

　　而entp犹豫着想给intp发什么消息，增增删删换了几句话，都没发出去。

　　黄昏的光展进屋内，intp直接将自己撂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一档放了无数遍的纪录片，也不看，只是听着声冥想。

　　累……现在什么也不想干……

　　抱枕被intp全身紧紧搂住，脸被全部埋了进去，似有似无的想法却跳出来戳了戳想要休息的大脑。

　　游戏里的剧情有点熟悉……让我想想……

　　intp将脸从抱枕里抬起，睁着眼，在困难地抉择，非常不想动，但还是禁不住要查询的心，一只手偷袭式地捞起了一旁的手机，开始在搜索框里敲字。

　　「数字化情感」，「车祸」……

　　这些关键词很快将最近火热的话题推送到页面上，「二十岁小伙捏造虚拟女友，结果跳河自杀」。

　　其实事情描述起来也并不复杂，虽然没有标题这么唬人就是了。

　　「这个人27了，两年前结婚的时候，婚车浩浩荡荡，甚是气派。突然一辆疾行车嗖的一声撞了过来，新娘的腿瞬间被压死了，浓烟积燃，扁洼的主婚车直接爆了，火势燎天。

　　好在新郎历经手术后活了过来。

　　车祸半年后，他根据朋友推荐，制作了未完婚的新娘的虚拟形象，在游戏里邀请众亲朋好友完成了婚礼。

　　而在两天前，此男子跳江自杀，即时被救了上来。」

　　intp细细地看完每一篇报道，转手就给entp拨了电话过去。

　　“喂……”回应的声音有些沉闷。

　　intp说:“游戏里的剧情有原型。”

　　“嗯，我知道。”

　　“那我想讨论一个问题。如果是你面对一个拥有爱人全部记忆，具备相同性格情感的智能体，却又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感知到智能体与真人之间的差距，你会疯吗？”

　　“会。”

　　像是思考已久的答案，不需再多做迟疑，肯定的，毫不犹豫的，似乎是简简单单地将可能存在的痛苦全都揽在轻描淡写的一个字上。

　　“这么肯定吗？”intp笑道。

　　“那你呢。”

　　“让我想想……”虽然还没有值得自己牵挂的人，但如果让自己爱得撕心肺裂的人死去……“我不知道。”

　　intp是真的想象不出来，爱的人死去后，自己究竟是释怀更多，还是悲伤更多，不过——

　　“不过，如果让一个劣版的智能体代替心中对方的位置，我也受不了，相比温情，折磨或许更能形容这样的关系，毕竟……”intp停顿了下来，琢磨着内心的感受，以及勉强说与口的话语，编排几次，良久才出声，“我没办法这样骗住自己。”

　　entp听着与设想中一样的回应，心情又好了起来，摇摇并不存在的尾巴:“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没有对象就不用苦恼。”entp将话题扯偏。

　　“确实。”看似悲情的氛围基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破了，intp兴致冲冲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想出一个极端的观点。”

　　“说。”

　　“说实话那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并不喜欢，苦痛就是苦痛，任谁重来一次都不会愿意再经历一遍，可是人生既此，我们只能选择不去后悔。”

　　entp附和:“因此不加修饰的真理是最好的。”

　　“是的。那些生活的甜言蜜语……我是真的没办法以虚假的念头去活着。”intp分析着那些蕴藏在深处的混乱的感受，在entp面前也可以很自然的进行解剖。

　　“怎么样，平时有没有一种故意控制情绪的感觉。”

　　“有时会特意调高情绪，调高激情。”

　　“比如？”entp时不时就想拿着逗猫棒钓起慵懒的猫猫，每次的反应都能令人满心欢喜，“克服你想赖在床上的想法。”

　　“我会在必要时调高对目标的激情，稍微高于想睡觉的想法就行。”intp却也喜欢时不时被逗猫棒挑逗的感觉，“说的你好像睡觉时间比我少似的。”

　　intp接着说:“但这种由外到内的感觉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有个想法。”entp灵光一现。

　　“要做实验吗？”“实验？”两个人近乎同时说出。

　　其实游戏里的剧情也并不复杂，魔幻偏向。

　　男主制作出了一个跟死去女主一样的造物，却在日后的相处中，对造物愈发不满。

　　造物感受到了造物主对自己的不满，于是法术反噬，男主化为了庞大的龙形怪物，张着翅膀，飞绕在城堡周围。

　　即便如此，男主也始终无法从煎熬中抽离出来。

　　他不明白，明明造物有着爱人相同的记忆，相同的情感，相同的性格，这种法术已经接近重生的性质了，为什么时间越久，自己越无法接受呢。明明爱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会感到痛苦，为什么会想要远离。是自己变心了吗，不，我爱她，一想到她死亡我就无法呼吸，我渴求她，我想要她回来，那些回忆我不想只有一个人留恋。可她现在回来了，我却又想要远离，究竟是因为什么？是法术出现问题了吗——法术——回来的真的是她吗？可如若不是她，一切却又如此像她，可如若是她，却为何总感受不到她存在的真实。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她的脾气，她的举动，我记得一切，却在法术中找不到真实。总有一种想法被迫进入到我的脑海中——彼此吵闹的情景，彼此撒娇的情景，是否会真的如同眼前发生的一样……她是假的吗，可如果法术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死亡是真的，痛苦是真的……她可是带着我们之间的回忆啊——她带着自己的记忆啊——她带着所有，一切，死前的情感啊——为什么会是假的呢？——为什么？——就如同生锈破损的拼图，明明本身契合无比……

　　而且，她现在开始讨厌我了……我知道，这是反噬……那样的记忆……开始讨厌我了。

　　他无法忽视内心真实的想法，假情假意去欺骗实际上令自己煎熬的爱人，无力挣扎的想法让他感到无比愧疚——明明是我让她活下来的，现在却又抛弃她……

　　城堡里住着女主，城堡外是不愿靠近的怪物，拔地而起的结界笼罩了距离，这是怪物对远离的害怕，对相遇的愧疚。

　　后来，怪物的对真正爱人的执念化为了锁链，是禁锢，也是自我安慰。远远望向城堡，在爱人确实存在的幻想中迷惑着自己……

　　游戏的最后，有一个不知好坏的事实:那执念化成的锁链，就是国王寻找的宝藏——在外流传的沸沸扬扬的，在结界深处，存在着的，能够变成心爱的人的宝藏。

　　至于这个宝藏是否能够完全长出爱人真实的模样，后面并没有说明，这个锁链蕴藏的法术是否跟怪物使用的法术一样，也引来了很多猜想。

　　不过，tp将主线中国王下令的任务完成后，传闻中国王心心念念的爱人确实出现了，只是还有说，被描述为仙女的爱人并不留恋国王。因此王国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变出来的“皇后”，是保留本身的情感，不愿留在国王身边，还是被动爱上了国王……

　　至于具体情况怎么样玩家就不得而知了，在第二天被国王传唤赐予荣耀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国王都被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物占据了，只好根据线索找到出口，重新返回了原来的现实，逃出了故事书。

　　而那本书末页，出现国王在爱人面前变成怪物的插图后，就自燃了，火舌从“怪物”的词组蔓延，迅猛地吞噬了整本书，然后随着灰烬消失殆尽，桌子没有任何痕迹，像是从未存在这本书一样。

　　玩家最后会站在屋子里，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激动的话语:“你们在干什么呢？快过来，我表白成功了！介绍给你们——”

　　“实验数据怎么样？”几日后，entp刚来到实验室就问道。

　　假期还未结束，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intp就跑过来了。经过一时兴起的劳碌，现在喝着醒神的茶，揉了揉劳累的肩膀:“你指哪个。”

　　entp回应:“都说说吧。”

　　“‘意识激素控制’的起始数据还不错，一会给你演示。”而另一个糟心实验令intp一想到就头疼，“天文局送来的样本，说实话，研究还没什么进展，我打算先分摊下去。”

　　“转接给哪一组？”

　　intp揉揉太阳穴:“还没想好。”

　　entp让intp躺到了自己腿上，帮忙按摩:“这个我负责就好了，你先休息吧。”

　　在天文局干了一通后，在过于名正言顺的行为下，对监控器做的手脚还没被发现，即使有人察觉到一切过于巧合后，也不会找到证据的。

　　这种不能跨区域的病毒，只能用实体化的载体植入监控器内，因此具备一个独特的好处，就是这种病毒运行完后会自行消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载体，使用完毕后也只会是普通硬件。

　　entp制作出病毒后，门禁更是小菜一碟，能别说estp用巧计还解决了一部分。

　　所有的影响因素解决，剩下的就是标本的问题。

　　起先，从外太空带回来的壤类，经天文局检测，发现了少量与地球碳基生物中统一存在的独特的物质，但也正是少量，让天文局局长有借口并不将此壤类转交部分给科学院进行专项研究。

　　所以intp只是将此物质的活性增强了而已，得以令科学院有更充分的理由获取部分样本。

　　而现在，此物质已被命名，研究人员都称其为“宇宙因子”。

　　“这是振奋人心的发现！这将会进一步揭示地球生命的来源，不，是宇宙的。”六十岁的院长激动不已，在intp面前蹦跶着，不停转着走了一圈又一圈，“兴许在以前从未被我们承认的外太空物质，不符合地球常规的物质，都能以全新的定义命名为‘生命！’”

　　随后intp便被赋予了神圣的任务，但还有数个课题的现状，让intp完全吃不消目前的工作量，为了保全自己一直钻研的方向，虽然自己也好奇，但思量后，还是提出了转接实验的要求。

　　不过院长跟自己磨来磨去，还是被安了个辅助实验项目组长的角色。

　　反倒是entp在宇宙因子上留存了过分的关注，想想也是，刺激物质活性的点子还是entp提出来的。

　　不过这就搞得intp很好奇了，如此的反常态，总要有一个缘由吧，一个原因的点。像充满热情这样的借口intp是真的不信。

　　只是entp神神秘秘的，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说，而自己已经拆穿entp好几个借口了，怕是再多的理由也想不出了。

　　既然不想说，就算了。intp如是想。

　　日子一天天在实验室里泡过去了，结合着宇宙因子的研究数据，“意识，大脑，记忆”三者的实验愈发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