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二皇子府里,范闲瘫坐地上,怀里紧紧搂着那具冰冷毫无生气的尸体悲痛欲绝,大颗大颗的泪乱拱擦在那具尸体胸前沾满黑血的前襟,将本来的衣色洇湿地更深,衬得那尸体更加的惨白死气。
李承泽,你凭什么不给我救你的机会,你凭什么就这样死了,凭什么……这个结局烂透了……烂透了,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于是范闲在李承泽死后,在无边的绝望与思念的折磨中病逝重生了,重生在那流晶河畔与李承泽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上一世李承泽那个烂透了的结局,范闲他绝不接受!!这一世范闲暗暗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再让这样结局重现,他一定要将李承泽从这片烂泥中打捞出去!
“李承泽,倘若这一世我站在你一边,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范闲看着这人好端端半蹲坐在自己面前,纵然眼眶不经泛起血色盈盈渗满泪水,僵站在那里看了半响。
那人还是自顾沉浸在琴音中抬头去咬提起的一串葡萄,然后咀嚼,吞咽,仿若无人之境,只是忽然莫名感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才有些不适的睁开眼缓过神来招待范闲:
“既然来了为何不坐?”
“皇子在上,不行礼不敢坐。”
范闲收了眼底的悲色,反而一种猩异的兴奋和期待涌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须臾范闲的脸上就不自觉浮现一抹羞笑。
李承泽眼尖,一眼就察出范闲异样的表情,他也搞不明白范闲这是怎么了,自顾自的就笑起来了,李承泽也是来了兴趣,顿时眯起眼侧着身问:
“什么事竟让你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咻”的一下范闲弯腰双掌撑在李承泽面前矮矮的桌面,就一脸认真的向着不远的李承泽道着:
“殿下,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都重活了一世,范闲不想再磨磨唧唧的寒暄那些客套话了,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和他表明真心不就好了,承泽疑心重,拖到后面怕他只会越来越不信我。范闲这样乐观的想着,却不见李承泽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玩笑,忽然他嗤笑了一声:
“一见钟情?范闲你未免太大胆了些,调戏人也调戏到本王的头上了?!”
“不不不,我对殿下是真心的。”
范闲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这话一脸真挚诚垦,甚至带有一丝疑惑。
“真心?”李承泽用看傻子的眼看着你,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你是不是真的范闲?怎的变得如此愚蠢?”
坏了坏了,在这诡谲云涌的京都,如何叫李承泽空口白牙就相信自己,范闲被他眼神看得心虚咽了一下口水,不过顷刻之间就想好了说词,幸好我早有准备。
“殿下,我今日不仅是来和你说这些的,我更是来帮殿下的,殿下请看这是什么”
范闲从身后斜肩解下一个长条形的木箱子放在李承泽的桌上。
果然李承泽的视线一下被那个奇特的箱子吸引住了,手指在上面游走抚摸,仿佛要透过外面坚硬木板去看穿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顷刻阴翳的眼睛就生出精光忙问:
“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巴雷特。”
“哦,这是什么?”
“一种不属于你们这个时代的新型武器。”
“威力如何?”
“有了它,就算是你们这个时代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也可以比肩大宗师的实力。”
范闲脸上浮现一丝狡黠溺笑,见李承泽还沉浸在他的话中,便用手将箱子向李承泽推去更近,揖了手向对方行礼。
“现在臣范闲将此物送予殿下,还望殿下相信范闲对殿下的一片真心。”
李承泽脸色倏然阴沉,眼神冰冷地看着范闲。
“荒谬!范闲,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真心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件是真心实意的?你拿着这把奇怪的武器来见我,怕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我姑姑夺回内库财权?”
!!!
不会吧李承泽,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范闲被震惊地僵住,随之而来的是心里渗出一阵阵透骨的寒意,隐隐感到暗处的一些东西在不受自己控制,慢慢朝着不好的方向走去,就像……就像上一世,几乎不可抗力的……疲惫一点一点的爬满范闲心脏的每一个褶皱,压得他快要窒息一般,范闲如泄了气的皮球,人恹恹地注视着李承泽。
“殿下,你就这样想我的吗?”
“范闲!”
李承泽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劝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谢必安,送客!”
“是,殿下,臣范闲告退。”
难道是我用得方法不对?怎就被承泽轰出门呢,范闲陷入深深地沉思中,承泽为什么不信我呢?难道是我太急于投怀送抱,让他误以为我是想利用他铲除长公主触到他的底线了?想着想着,范闲忽然羞羞地笑了起来。
“要是信了,他就不是我的承泽了。坦白局不行,换个法子不就好了,我信承泽日后定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最后范闲是那么自信的穿梭于黑暗无人的街巷,好似熊熊燃烧的烛火,华耀的灯花摇落四处,迸溅出不属于这个时代奕奕温暖的光彩。
“范闲。”
此时另一边的李承泽拖着长长的尾音,神色阴厉的似要一笔一划将这个名字都拆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