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玉鼎真人扇着扇子抓耳挠腮、手舞足蹈:“爱呢,你有感觉到爱吗?那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造福三界众生的大爱?”
杨戬迷茫,如实的摇头回答:“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有爱的能力,但是却没有爱的力量。”
你应该看到人心里面光明的那一面,你是能为人间带来光明的人。因此,你所见到的,是光明的一面,是美好的一面,但是,你如果只爱你自己的母亲,爱自己的妹妹,为了你们一家人的团聚,你可以付出一切,这样,你就会缺少那种大爱。
嫦娥的话回荡在耳旁,杨戬尽管不愿接受,但不得不承认嫦娥说得很对。
“因为杨戬的爱太狭隘,太自私,杨戬的爱是小爱,不是大爱。我后悔当初没有听师傅的话,一定要拿着金刚石去劈桃山。母亲只是束缚在天规之下,虽然劈开了,但是天规还在,所以杨戬即便劈开了桃山,还是没能救出母亲。”
一席话听得玉鼎肃然起敬,赞同:“没错,如果你那时有了博爱之心,你劈开的将不会是桃山,而是不合理的秩序,那样的话,你的母亲才能得救。”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杨戬垂眸,持久的疼痛过去,此刻的胸腔酸楚闷胀,他感谢嫦娥的提点,可惜他的母亲还是回不来了,“母亲死了,我也无法再对三界众生产生那么博大的爱……”
玉鼎打断杨戬:“不,你必须要拥有那种力量,必须要对三界众生产生博爱之心。”
海滩边,寸心百无聊赖的抓起花瓣,往水里扔去,她双目无神,分明是不在状态。
“寸心姐姐,寸心姐姐,你在这儿干嘛呢?”狐妹蹦蹦跳跳,跑过来,看着寸心一下一下的将花瓣扔海里,那样子,不像玩耍,倒像在拿花出气。
“你说,真人会和杨戬在说什么呢?”
“不知道。”
听到这话,狐妹也不觉扫兴,自顾自蹲下来,好奇的说:“也不知道杨戬是对谁承有诺呢?寸心姐姐,我觉得你一定知道。”
“不知道,谁对他的事情感兴趣啊?”寸心想到广寒宫一事,心情不由烦躁。
狐妹比较单纯,觉得寸心对待杨戬的态度奇怪,很是不能理解,心里想着,也就问了:“没见到杨戬的时候,你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怎么一见到他,你却有点想和他作对呢?”
寸心嘟囔:“因为他是坏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坏人,是五哥说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比我们大家都好。”
狐妹说的是事实,杨戬是好,仗义,重感情,但是寸心就是不想承认,嘴硬说:“他不好,一点也不好。”
“那你为什么还缠着他?叫我讲他的事情给你听。”
寸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到几缕裙带飘飘,嫦娥轻盈降落。
“嫦娥仙子。”天蓬面带喜色,迎了上去,“什么事麻烦仙子跑一趟?”
嫦娥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破坏力却极强的弱水,说道:“弱水一旦蔓延开来,就算是十个杨戬杨婵也没用了。王母让我带了一些神仙下来,我刚刚来时,见周边百余里的百姓都躲到山上去了。这样吧,我让王母娘娘的人立马散开,把更远一点的人都送到山上去。”
“太好了,仙子此议甚好。”称赞一句,回头对寸心说:“三公主,这里只有你能下得了弱水,本帅请你下水救人。”
寸心指了指自己,然后瞥了一眼嫦娥,又挪开视线,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应下这门差事。
灌江口,一处庭院上方,杨戬兄妹立在屋顶,心情沉重的眺望着远处时而涨起时而落下的弱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杨戬和杨婵转身,就见到远处的街道上,赵老六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和一名卖货郎撕打起来,嘴里直嚷嚷馒头、馒头。
喧嚣声不停,杨戬不得不让哮天犬去平息此事。待哮天犬离开后,杨戬俯视着底下一片狼藉、乱糟糟的景象,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从弱水中救下来的人已经被杨婵安置下来了,可是弱水未治理,眼前的人又因各种鸡毛蒜皮的事争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吵得人心烦意乱,如此一摊烂摊子,饶是杨戬,也心生倦意。
杨戬扶着杨婵让其坐下,认真的说:“三妹,我们走吧。”
杨婵抬头:“去哪里?”
杨戬抬头望向远方,“去一个天廷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博爱的力量,治理不了弱水,他愧对自己,也愧对嫦娥,可拯救三界的责任,太过沉重,他已经尽力了。
杨婵摇头,坚定的说:“我不能走,宝莲灯就是为了这场三界浩劫才出事的,我是宝莲灯的主人,有拯救众生的责任。”
杨戬轻轻扶着杨婵的肩膀,安慰:“你已经尽到你该尽的责任了。”
“弱水还没送回上天,大地还没有得到拯救,我的责任还没有尽到。”
杨戬看着杨婵娇弱却又坚毅的脸庞,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另一张容颜,不由感叹,同样是纤弱的女子,却心怀三界护苍生,这股情晓以大义,让人敬佩,也叫人自惭,于是叹息说:“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二哥留下来支持你。”
“好。”杨婵扬唇一笑,鼓励杨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二哥,我相信只要我们万众齐心,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战胜弱水。”看了一眼远处的灾民,“二哥,我去照看一下。”
“好,那你小心点。”
杨婵点头离去。
夜色降临,夜明星稀,闲置的庭院里却热闹着。煮粥供应,替他们疗伤。昔日对杨戬兄妹而来避之瘟疫的百姓,此时心生懊悔亏欠,纷纷向杨婵请罪,并向其表达感激之心。
曾经的邻居,牛家,牛正峰上前套近乎,小心翼翼的问:“二郎少爷娶亲没有?”
杨婵回答:“还没有呢。”
“那就好那就好。”牛正峰高兴得直抚掌,说:“我们郦儿还没有嫁人,就等着二郎少爷呢。”说完仔细观察杨婵的脸色,试图等杨婵表态。
可惜二哥的婚事,并不是她能做主的,更别说,二哥的心里,可能还装着别人。杨婵只当没听见,默不作声的忙着手中的事。
牛正峰看她这样,急了,问:“三小姐,二郎心中,还有我家郦儿吗?”
杨婵只是微笑,不语。牛正峰见状,说不出的失落,还有悔意,只是自己当初做得确实过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识趣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