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又听得发愣,“这倒底是个可怜女子。”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她哭,直到有人来喊。“姑娘,下楼吧。裴官人己经等了好些时辰了。”听声音是个老者,在门外叩了三声,才出的声。
周婉胡乱地抹把脸,“娘,叫官人再等一会儿,拿壶忘仙酒,记我账上。”老人本是想骂,但听到记她账上,这才作罢。
虞又本想问周婉为何唤那人娘,萧钰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般。“忘仙楼的姑娘都称老鸨为娘。”
虞又真是没想到,“你很熟?”
萧钰简明,“话本。”
之后,周婉拿帖子擦了擦被哭花的脸,又重新回到桌前。“谢谢你们,这儿事在我心中憋了许久,愿以为是会一辈子无人知晓。今日倒是与你们互诉了衷肠,想来也是可笑。
说着,周婉眉间的梅花落下最后一片花瓣。
花朵红得如血珠,放肆般的生长。周婉从口中呼出一口浊气,“下楼!”
忘仙楼一楼,雅间。
男人慵懒地斜倚在软塌上,领口微微敞开。男人一仰头,盛在白玉瓷的琉璃酒盏中的忘仙酒,一饮而尽。凉薄的丹凤眼一眯,随即嘴角一勾,美的似妖似仙。
虞又他们翻进窗户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周婉让他们与她同去,但不能和周婉一起去,会被发现。到底是走了窗户。
也算熟能生巧。
刚进门的周婉看着软榻上的人发愣。
“云礼,你是云礼?你是裴为礼!”她情绪激动。
裴云礼勾唇轻笑,”怎么?老鸨没说我叫什么?”
“不……不!她只说,是礼部的人!是裴官人!我不知是你。周婉尾音发颤。”
“婉儿。”裴云礼眼角染上红。
裴云礼和周婉是有婚约的,指服为婚。十年前,周婉失踪。着急的不是周刺史,而是来裴云礼。
他疯了似的找她。后来,周婉入了忘仙楼,更名浅仙。她在忘仙楼如笼中之鸟,却也时常能听到,裴云礼当年在金陵卫督查司门口跪了一夜,请求出兵找她。
她听人们说,当夜下了极大的雨,坐等到天明也没有得到一句话,后来他就大病-场。
他真是爱惨了她。
虞又听着这些话晃了神。
看他二人紧紧相拥,她脑子里竟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她也这么做了。
“裴侍郎,您与周婉姐姐两情相悦,天地可鉴。不知您可敢带她离开忘仙楼?”
裴云礼未曾迟疑,“自然!”
“哪怕落得千世骂名,哪怕丢了这礼部侍郎之职!您敢是不敢!”
裴云礼愣怔一秒,“裴某与周婉自幼相识,往日情分种种,我没有不救之理!哪怕是寻常女子遭受此等不白之冤,裴某也不能坐视不理!”
“裴侍郎好气魄!”
裴云礼发苦的笑一声,“裴某惭愧,远见心胸不及姑娘,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实乃巾帼。”
他似反应过来,“不知二位,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萧钰行礼上前,“萧钰。”
萧乃大夏皇姓,此人姓萧?裴云礼心头一颤,皇室中人。
“你是九殿下?”
萧钰颔首,算是默认。
裴云礼连忙行礼,“微臣见过九殿下。”
萧钰抬手,示意他起身。
裴云礼又看向虞又。虞又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