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开啊!我要去找我老婆!”张京云一边推开纪以之扒拉她的手,一边叫喊。
滕杉嘉也被左枕眠克制住。
既然她看不到她老婆,那谁也没想好。
四个人坐在车上,大眼瞪小眼的,十分搞笑。
“纪以之,你安的什么心啊!我有老婆,我当什么电灯泡!”张京云没好气的白了推着自己上车的某人。
“你话怎么这么多,你看滕老师和左总,没老婆在身边不是照样挺好的……吗……”话未说完,就收到后方传来的两记眼刀。
要不是看在天雪是自己的妹妹,滕杉嘉可能就要背弃教师理念了。
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左枕眠恨不得当场宰了纪以之。
纪以之被三道目光盯得心发慌。
“你们干啥啊,这不很公平吗!”纪以之嚷嚷道。
“不公平,你本来就还没确定关系!”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有老婆的人”
“死单身狗,一定要让我们这帮有家室的人去当单身狗”
三连暴击。纪以之深知说不过,也打不过,但也确实是自找苦吃。
她想着,叫几个人去安排一下表白现场,刚好这几个人有空。
苏家两位老师集体去逛街了,让张某和左某叫苦不堪。左漾则是被他爹和他爷爷喊去公司忙事去了,对此,滕杉嘉也有点意外。
左漾看着面前的一堆需要处理的文件,头疼。
“这些不是大姐干的吗”左漾尝试反驳着。
“你大姐忙的够久了,也该让你经历一下了,而且你和小嘉待一起的时间也蛮久了,总得让你大姐和你苏老师甜蜜一会吧”左父倒是很公平。
“……”
她那么大个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啊!
想着赶紧处理文件,好回家找老婆亲亲抱抱,左漾压根没留意手机消息。
本就烦的要命,又忙的要命,一通接一通催命一样的电话惹得左漾更烦。
“喂!”
“赶紧来医院一趟!出车祸了!”
对面不等左漾反应,即刻挂断电话。
左漾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几周前的心慌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脑海里全都是左父的话。
你命里有两劫。
死劫。
死。
看着还在倒数的红灯,左漾毫无理智地按着喇叭,前车扯着嗓子,探出脑袋,向左漾的位置骂了一句。
绿灯一亮,超速行驶。
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四个人同时躺在手术室里……她愣住了。
看着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手中的四张病危通知书……
她只感觉天都塌了。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
怎么会……
死劫两个字在左漾脑海里被放大。
她早该预防的……
如果说第一劫是她六岁那年的事故。那第二劫便是现在。
第一劫,严蜜死了。
第二劫,四个人出现在手术室中,几乎是同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四张病危通知书,形成一枚炸弹,彻底炸毁了她的一切。
左漾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坐回车上,控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了……
她知道现在不该出现在这,她应该守在手术室外,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
身高腿长的她,短短两百米,却整整走出了三百步。
一步一叩。
走的很慢,跪的很沉重。
她不相信这些,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传闻。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传闻是真的。
两百米小道后,便是九百九十九级阶梯。
九九九,久久久。
三阶一叩。
三百三十三叩。
三三三,生生生。
是传闻,亦是希望。
本就是休息日,加上热搜,来爬山的人不少,看着从入口处就开始跪拜的左漾,所有人都被惊住了,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出来了,更甚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摄这滑稽一幕。
哪怕热搜挂了很久,也未必真的有人做过,有些网红流量也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又响。
左漾无暇顾及,也不想管那些杂言碎语。
迷离的黄昏,苍老的晚霞,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悲伤的故事。
旅客开始下山,唯有一人。
夜晚时分,太阳悄然落下,留下一片凄凉的余晖。苍茫的大地在这橙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色彩。风,悄然无声地吹过,带来的只有凉意和那种莫名的落寞。
漆黑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小道上,反映出一片凄凉。苍白的路灯下,左漾的影子独自拉得长长的,就如内心的痛苦一般无尽。
长阶上只剩她一人。
那人小声呜咽着,神情木讷,似是蕴藏着不可言说的千言万语。
左漾浑身脏兮兮的,身穿的白衬衫沾染了灰尘,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手肘渗透出了血渍,眼眶泛红,泪水带着血水一并落下。
左漾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抬脚,落地,弯腰,叩首。身体的疼痛,内心的悲伤,无一不摧残着她。
断断续续的路灯,像极了左漾的内心。
每一次撑不住的闭眼,都是四张病危通知书。
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她的朋友……
只因一场车祸就要离开她,她不甘心……她难受。
百神寺的雏形逐渐出现在视线里。
完成了最后一叩。
此时的左漾早已疲惫不堪,身心的双重折磨不停地干扰着她。
踏进寺庙的那一刻,她竟然寻得了一丝慰藉。
她在神像前缓缓跪下,膝盖轻触冰冷的石板地面,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尘埃。
她的身姿虔诚而庄重,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向神明诉说着敬畏之情。双手轻轻合十,指尖相扣,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凝聚了她所有的心事和期盼。
她的眼眸低垂,目光专注而深邃,透露出内心的祈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仿佛正在与神明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神像屹立在她面前,高大而威严,由不知名的深色石材雕琢而成,历经岁月却依旧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神像的面容宁静而祥和,双眸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所有的智慧与慈悲,凝视着下方跪拜的她,给予她一种莫名的安慰与力量。
神像的衣袍流畅而飘逸,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起舞,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灵动之美。
在神像的头顶,还悬浮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如同神祇降临凡间的标志,给这个场景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庄重的色彩。
神像四周布置得极为讲究,祭坛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供品,有鲜花、水果、还有五谷杂粮,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寓意着人们对神明的敬仰与供奉。祭坛的一角还燃烧着香火,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与空气中的尘埃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人间的祈愿与神明的恩赐之间的桥梁。
祭坛的两侧,悬挂着精致的铜铃,轻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如同天籁之音,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整个神像区域被一圈淡黄色的光晕所笼罩,显得既神秘又庄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与向往。
她心中默默祈祷着,每一个细微的思绪都化作无声的祈愿,飘散在空气中,与这神圣的一切融为一体。
待左漾再次回到医院之时,迎接她的不是亲人的关怀,而是左父的一巴掌。
左父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左漾,心痛又愤怒,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打了左漾。左母赶紧拦着。
那一巴掌力道很大,白皙的脸上霎时出现一道巴掌印。
“你跑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乱跑!”左父完全被蒙蔽了双眼,理智逐渐消失,他不明白左漾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跑出去。
内心的愤怒使得他并未注意左漾的污头垢面,只当她是在哪里摔的。
“她们怎么样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唤醒了一丝左漾的思绪。
吹了一夜的风,嗓子已沙哑的不成样子。
“还好……还好抢救过来了”左父闭了闭眼,心有余悸地说着。他也不知道那几个小时是怎么熬过去的。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未来的女婿,一个是好友的女儿,一个是女儿的挚友。
但左父的煎熬怎会比得上左漾。
听到四个人都好好的时候,左漾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容。左父却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想到左漾怎么会抛下她们走的这么狠心。
但批评痛斥的话还未出口,左漾支持不住倒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