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夏油大人！！”

菜菜美美一改之前的态度，两个小姑娘顿时慌了。她们几乎是立刻就泪湿衣襟，扑到夏油杰身旁一人抓住一边对方的袖子。

她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上面说的事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还没有发生。可是跟随从地狱中将她们拯救出来的夏油杰这么多年，她们亲近得如同真正的父女，可是她们却仍能感到夏油杰身上那层淡淡的距离感和漠然。

那种距离感很难形容。盘星教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家都互帮互助，一起欢笑一起落泪。每一个人都很热情，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幸福的笑容。但是那种笑容，和夏油大人的笑容不一样。

她们偷偷见过夏油杰传教。教祖大人挂着标准的笑容轻声道，我说你是佐藤你就是佐藤。好了佐藤，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紧接着就是调服咒灵并送那对母女离开。全程夏油教祖都挂着那个伪善的笑容，直到那对母女走远，他才真心实意地笑出来，笑的有些难测。她们站的很远，只见到夏油杰嘴唇翕动，大概又说了什么猴子之类的她们都听惯了也是这么认为了的话。然后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将咒灵玉对准了太阳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如同往前一样将其吞咽。

夏油杰转过身，皱着眉嘴唇开开合合。

她们很确定他说的是“还是一样难吃”。

然后看到路过的真奈美，夏油杰圆滑地提起笑容，又变回了她们所熟识的样子。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油大人，看起来总是在不开心。

可是他总是在笑。

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终于在看见弹幕所说“夏油杰会死在百鬼夜行当天”爆发了。

“夏油大人不要死！！”

夏油杰被突如其来的哭腔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两个养女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头疼，又觉得莫名地有点好笑。他这两个女儿尤其坚强，认识以来从来就没有哭过。夏油只得先哄女儿，一手摸一个脑袋，软下声音哄道，“好了，我不是还在这里吗？还没有发生呢。”

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反而得知是悟将自己杀死的之后心里的某处突然释怀了，像是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终点。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们反应会这么大，毕竟她们还没成年，她们的世界才展露出绚丽的一角，只是失去了一个养父而已，没有必要。

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几人互动的拉鲁反而莫名地明白了夏油在想什么。他沉默了半晌，默然，但是小杰，你不知道对她们来说你就是她们的全世界。

猝然得知前来宣战的极恶诅咒师将死在百鬼夜行当天，在场的咒术师们多多少少把悬着的心放下去了些，甚至有些年轻沉不住气的脸上抿着笑容。反常的却是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他们都在等着另一位主人公，成功斩杀诅咒师的功臣的回答。

“……是吗。是这样啊。”五条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他常年开着无下限，本来就白的皮肤更是几近透明。衬上白发和绷带，最强咒术师被硬生生地扯露出几分脆弱。

忧太感觉到五条悟的手臂在抖。他有些担忧，急切地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

硝子顿感不对劲。她扒开人群，强势地走到五条悟身边，开始快速扫视这个沉默得不像本人的白发教师。

“五条？你没事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放在对面温柔安慰着女儿们的夏油杰身上。

“……喂悟。”真希难得地沉默。她本来应该为诅咒师的死感到高兴，可是杀死他的那个人是身为对方挚友的悟，是那个本来喜欢黏着对方喜欢对着对方哼唧撒娇的悟。她暂时把夏油杰对她的偏见抛之脑后，走到平时不靠谱的高专教师身边，皱起眉目光严肃。

“我真的没事。”五条悟沉默，然后默默补了一句。

“悟，你的手在抖啊。”真希毫不留情地揭穿。

“……五条老师……”忧太也担忧地看着他。

“悟啊……别太难过，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panda安慰道。

“鲑鱼。”狗卷凑过来，认真地注视着悟被遮住的眼睛。“芥菜。”

“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我可是伟大的五条老师哦，我怎么会有事！”五条悟的语气突然同以前一样活跃起来，他露出一个与以前一样分毫不差的笑容，“再说了，这是杰的愿望嘛，被我杀死这样的。”

“即使你往后的余生都将背负杀死挚友的阴影？”

硝子紧盯着五条悟裹着绷带的双眸，好像想要透过绷带看穿五条悟眼瞳里的真实情绪。

“即使是余生哦。”五条悟笑着接话。

“……”

夜蛾正道的目光在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身上流连，最终也只是陷入了沉默。

【谁来心疼一下小悟，莫名其妙就被安排好了】

【怎么来得这么慢，分明就是不想杀你啊……】

【从此之后最强就只剩下五条悟，他将一个人永远地站在那个孤独的不被理解的位置。】

【是最强吗？不，是怪物吧。】

【……把脸凑过来我给你补点腮红】

【不许说小五是怪物！！】

【在高层眼里小五就是好用的工具和怪物啊、】

【说不定支撑着他每天四点睡七点起的信念就是杰还在某个地方开心地活着吧。至少比在高专的时候开心就好，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那杰死后也这样……】

【习惯了吧，小五和高层都是。高层习惯了五条悟每天高强度做任务，毕竟都十年了。】

四点睡七点起？？？

家入硝子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变了。她笑着把手放在五条悟的肩膀上，轻笑开口。

“听说，你这么做了十年？”

“连续十年每天都只睡三个小时？！”连菜菜子美美子都被这恐怖的数据吓了一跳，目光堪称惊恐地看向对面的最强咒术师。

这人还没猝死真是奇迹啊……

米格尔等人的心声和高专众人奇异地重合了。

这下连夜蛾正道也没法袖手旁观了，脸色阴沉地朝那边过去了。

“……夺少？三个小时？”一个咒术师沉默着开口。

“这么干了十年？这还是日文吗？”

“呃，我听说，五条悟好像会反转术式？”

“会反转术式也不能这么造吧？”

这不是完全变成连轴转的机器了吗？

夏油杰眯了眯眼，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

要不死前去把那群老橘子杀干净吧。

先听听悟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

“……咒术界的咒术师是死完了吗。”

熊猫尽职尽责地吐槽。

五条悟却好像没体会到夏油杰直愣愣的目光家入硝子身上的浓浓黑气夜蛾正道和旁边一圈学生隐忍的愤怒等诸多情绪似的，他甚至有心情开玩笑，“是啊，本来就没办法的啊。毕竟咒术界只有三个特级啦，一个叛逃一个不管事，那不就只剩五条老师我啦？放心啦，我可是最强的，能者多劳嘛，是不是？”

夏油杰愣住了，其他竖着耳朵偷听明听的人也愣住了。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真希愤怒地想要斥责面前这人却始终下不去口，被乙骨忧太打断了。后者几乎带着哭腔，眼睛里盈着泪水，伸手去抓五条悟的制服衣摆。

“就算是这样，老师也不能这么透支自己啊！”

“没事啦，老师有反转术式哦，咻的一下就好了！”

“不能仗着反转术式就为所欲为啊！”熊猫接话。

“鲑鱼！”

“悟，你还有学生，偶尔也依靠一下我们吧？”真希强忍着泪意开口。

“真希在说什么呢？”五条悟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我是老师，你们是学生，是我的后辈。在老师面前你们什么也不用管，只用站在我的身后就好啦。”

“你……”真希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时语塞，“等下，悟，不许摸我的脑袋！”

“……老师，他们凭什么把你支来支去……明明你也会累的……”乙骨攥着衣料的手用力得几乎要把那块布料撕扯下来，“五条老师，不要再这样了。”

“不会累的。”五条悟笑着，“最强是不会累的。至于后面那句嘛……”

他伸手把绷带解开，盈满温柔笑意的蓝色眼眸便望进了乙骨忧太那颗绵绵发疼的心脏。五条悟伸手轻轻地在乙骨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认真地笑道。

“那就快快成长起来，站到老师的身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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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爽了，今天晚点应该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