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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虔诚合十双手,唯愿你能得到拯救。―《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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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晓,方多病已然现身皇宫。此行并非暗中潜入,而是因为他主动向衡徵表明,自己愿意亲手结果李莲花。听闻此言,衡徵欣喜若狂,当即命人恭迎这位方少主至自己的寝殿。
他为方多病斟满一杯酒,动作间流露出一种难得的优雅,那一刻,竟真有几分帝王的气度。
然而他的举做被方多病看在眼里,就是虚伪。
“方少主,你总算想通了,这实在是令朕备感欣慰。不过,朕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毕竟不久前,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与那位李莲花共度患难,永不分离。”衡徵轻摇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中闪烁着探究的意味。
自那日陛下引我拜见他之后,草民反复思量,终觉此情实为愚不可及之笑谈!”方多病早料到衡徵会有此一问,心中早已备好说辞,然而真言出口,依旧如刀割心头。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似遭千刀万剐,双手紧攥衣裳,仿佛欲从中抠出深洞。说到“蠢得可笑”四字时,语气愈发沉重,似有千钧之力。
“好!方多病,只要你手刃李莲花,朕便赐你与昭翎公主完婚,封你为大熙驸马,尽享无上荣华!来,今日你我君臣同饮此杯,共筑大熙盛世之梦!”说罢,衡徵伸手端起案上的酒樽,作势欲饮,在方多病视线稍有偏移之际,他灵巧地将酒水倒向了身后。
他看着方多病毫不犹豫地将酒一饮而尽时,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奸笑。
“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跟朕来吧。”衡徵站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朕带你去看看他。”
方多病自然清楚,那人口中的“他”指的究竟是谁。他永远无法抹去那一幕——李莲花虚弱地倚靠在他怀中,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孤独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方多病记忆犹新,李莲花在失去意识前,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即便在昏迷中,依旧断断续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或许,那只是李莲花梦中的呓语罢了。
方多病心中一紧,目光紧随着衡徵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悄悄从衣袖中抽出那柄寒光闪烁的弃魂磐,正当他蓄势待刺之际,却猛然感到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双腿一软,方多病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一口黑血随之涌出。眉头微蹙间,他瞬间明白了自身突遭变故的缘由。
“这酒水有问题!”
门外的衡徵见状索性就不装了,他慢步朝着方多病走来,看着他要把自己洞穿的眼神,只觉得有趣,甚至还有一些遗憾。
“才反应过来啊,朕的方大少爷,只不过朕的当朝驸马竟如此庸笨,该让朕说你些什么好呢?”
方多病听这话只觉得恶心,“呸”一声将嘴中的余血吐在衡徵脸上。
衡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他猛然抓住方多病的手腕,用力一扯,将那块被紧紧攥在掌心的弃魂磐强行夺走。这一动作让方多病的手掌裂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指间。
他看着从方多病手中流出的鲜血,只觉得这方多病更蠢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耍什么把戏?”
衡徵把茶杯摔在方多病身上,蔑笑道
“你猜,朕在酒水里种下了什么?”
方多病惊愕的眼神让承鸿更高兴了,他把玩着手里的弃魂磐,一字一顿道
“那当然是……无心槐了~”
衡徵望着方多病要咬碎牙的样子,满意得很。
“你说朕要是把这个用在李莲花身上,会发生什么呢?”
“你再敢动他!”方多病使出浑身解数向承鸿打了一掌,却被衡徵轻易接下。
“别再执着了,好好睡一觉,安心的给朕当驸马吧……”
方多病看着衡徵离去的背影,奋力朝着他匍匐前进,可最后还是抵不住无心槐的威力,晕了过去。
衡徵轻手轻脚地走近,目光穿过铁栅,落在李莲花身上。此时的李莲花紧闭双眼,双臂环抱,蜷缩于墙角,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已被斑斑血迹浸染,如今更是破烂不堪,凌乱地贴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平添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他破天荒地没有唤醒李莲花,而是悄悄取出了方多病的弃魂磐,轻轻贴在了李莲花的肌肤之上。这机关初时隐蔽至极,不易察觉,却会在无声无息中侵蚀血肉,其内蕴藏的剧毒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承鸿哪有那许多耐心等待机关缓缓发作,便托人做了手脚,将毒发时间大大提前——确切地说,就在今夜。
“好好享受你的爱人留给你的礼物吧……”
云影交织,月色轻拂,夜幕如被墨汁浸透,铺展于天际,唯独那轮明月依旧高悬。月光仿佛经由轻柔的云层洗涤,较之先前更显明亮耀眼。
在这宁静的夜,传出来了丝丝痛吟。
李莲花是在剧痛中苏醒的,前额的碎发被冷汗浸得湿透,凌乱地贴在他苍白的额头上。发紫的双唇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似针扎般刺骨。更为触目惊心的是,他脖颈上莫名浮现的片片红斑,仿佛是无形之手在他肌肤上烙下的印记。此时,他只觉体内似有万千利刃绞割,每一寸血肉都在遭受着无情的撕扯,那股力量仿佛要将他彻底湮灭于黑暗之中。
仿佛被无情地抛入深邃的海中,身体不受控制地不断下沉。那海面上漂浮的朽木,宛如遥不可及的救赎,即便拼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却始终无法触及。
就是这么一个感觉……
半刻钟不到,李莲花已经撑不住,吐了一口黑血。
而此时,衡徵伫立在牢门外,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得意之色,仿佛在细细品味自己精心布置下的这场悲剧。
此夜非比寻常。
李莲花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和方多病在屋顶拨开云数星星,高举酒杯,对月吟唱,残风吹拂了耳边挽发,月光照在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的脸上,如清风揽明月,裹挟了我满身。
“莲花,‘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自古以来,有多少佳人传奇令人感叹……”
少年的话语渐渐停歇,他停下了脚步,站在李莲花面前,温柔地抬起手,轻柔地托起对方的脸庞。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盛满了星辰,绽放出一个温暖而灿烂的笑容。
“我愿意成为你的神话……”
李莲花泪眼婆娑,聪慧的头脑此刻已分辨不清现实与幻象。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试图触碰那温柔托住自己脸颊的存在,然而指尖触及的,唯有空气中的一片虚无。眼中倒映的那抹星光,也在瞬间消逝无踪。
“小宝!”李莲花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身形急促地向前扑去。然而,就在那一瞬,少年的形象宛如脆弱的玻璃般骤然碎裂,碎片仿佛带着恶意,直直地朝李莲花的心口刺来。
“不要――”
李莲花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熟悉的牢房景象。汗水与血液交织,将衣衫浸透成一片深沉。他虚弱地喘息着,手中紧攥着方多病此前赠予的药瓶。缓缓拔开瓶塞,一股清新的药香随之弥漫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处,那一刻,仿佛方多病就在身边,给予他温暖的拥抱。轻叹一声,李莲花的目光却渐渐黯淡下去,思绪也随之沉寂。
玉笛在刚被抓时就被抢走了,这同是玉做的药瓶是他最后的念想。
许是思念太过伤神,导致李莲花过了很久才注意到身旁有一件衣服。
那袭衣袍如火焰般赤红,正是他年少时钟爱的那种肆意张扬的颜色。只是,眼前这服饰的款式,竟隐隐透出几分伴郎的意味,令人不禁哑然失笑。面料光滑细腻,触感非凡,显然是价值不菲之物;然而,对于如今废人一般的他而言,这般华贵的衣物,却似明珠暗投,徒增惋惜之情。
李莲花把衣袍托起,这才发现衣服下压了一张喜帖。
李莲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惶恐,赶忙将帖子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当今天机堂少主方多病于明日起与昭翎公主大婚,成为当今驸马……”李莲花每读一个字,就感觉心被碾碎,连呼吸都变的沉重起来。
这次是真的啊……
一滴泪从脸颊滑落,滴到喜帖上,染上了一朵白花。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虚无缥缈。
“明日,方多病大婚,还请李神医穿上这套衣服,共同见证。”
李莲花笑了笑,笑得释然,解脱,这十多年的经历早已磨褪了他一身傲骨,他既已放下,那便无需再提。
他的小宝,原本应当如那傲霜斗雪、独自绽放的寒梅,清雅脱俗,不染尘埃。然而,为了他,她却坠入了污浊之潭,沾染了一身泥泞。或许,遗忘是最好的解脱,忘记了一切,便不再有伤痛。从此以后,他的小宝便能重获自由,恣意游走于天地之间,这便是对他最真挚的祝愿。
我情愿入了你的魔,定不舍斩断这因果,却又不得不。
李莲花就这么抱着一张喜帖,一人发呆良久。
随着时辰的临近,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街头巷尾,锣鼓声此起彼伏,商铺门前挂满了鲜艳的红灯笼,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氛。全城上下,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在为方多病迎娶公主而欢庆,空气中弥漫着喜悦与祝福的气息。
方多病策马前行,沿途诸多芳龄女子向他投来倾慕的目光,然而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未能引起他半分注意。说实在的,对于这桩与公主的婚事,他的心中竟无半点波澜,反倒是一片莫名的空落感悄然滋生,弥漫心头。
而马车内的昭翎,身着繁复的婚服,心中亦是难掩沉重。尽管自那女宅脱困之后,她便被父皇置于严密监视之下,但在不经意间,仍探得了父皇对方多病与李莲花所行之狡诈之事。此情此景,令她满腔愤懑,却又无力回天,无法为二人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身为公主,本应尊贵无双,如今却恍若衡徵手中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盖头下的昭翎红了眼眶,她知道,方多病和她在一起是不会很幸福的,强扭的瓜并不甜……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老百姓的吆喝下到了婚堂。
马车缓缓停驻,方多病轻舒长臂,将昭翎纤巧的手握入掌心,轻轻一牵,便将她从车厢内迎下。他细心地引领她步向婚堂的中央,每一步都透露着的珍视。昭翎身着华美的嫁衣,裙摆如云般绵延于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引来四周宾客阵阵惊叹与赞美之声。
三拜红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婚堂,人们都在恭喜这对眷侣。
在人群的边缘,一个几乎被人忽视的角落里,李莲花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衣,手中轻轻托着一盒喜糖。那礼盒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与喜庆的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脸上的面具,掩盖了因折磨而扭曲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释然。
李莲花自己也不清楚他是如何保持镇定看完这一切的。仪式结束后,他请一位先生将那盒喜糖转交给方多病。那位先生听到李莲花的声音,比鬼哭狼嚎还要刺耳,再加上他一身红衣,戴着面具,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恐怖。勉强答应了一声“好”,随后就像避开瘟神一般飞快地离开了。
不过李莲花并没有在意,这盒喜糖上的结是他自己研发的,叫常安结,唯愿方多病平平安安,笑容常在渡完一生。
就像当初对乔婉娩那样,一盒喜糖成了他放手的证明。然而,这盒喜糖却是李莲花以尊严为代价,向衡徵苦苦哀求得来,甚至为此承受了一顿毒打,以至于他现在走路时腿脚都显得有些蹒跚。
在李莲花离开的时候,台上的方多病忽然朝他那瞟了一眼,刚好与李莲花四目相对。
方多病顿了一瞬,心中产生一丝悸动,但很快便消失殆尽。
“他是谁?”方多病转过头,问了问身旁的婢女。
婢女踮起脚,往李莲花离去的身影望了望,回答道
“我看看……方驸马说的是那个身穿红衣,行事诡异的人吗?”
方多病颔首。
“他啊,好像是叫李莲花来着……以前是个神医,据说能医死人肉白骨。但后来被查出是南胤余孽,就被抓了起来,听说这李莲花杀了很多人呢。”
李莲花……这个名字对方多病而言绝非初次耳闻。据衡徵所述,李莲花乃一介冷血无情之辈,曾单枪匹马使天机山庄浸透鲜血,化作人间炼狱。
方多病并不在意李莲花究竟背负了多少条人命,但在他伤害了方多病的家人那一刻起,其命运便已被判处了死刑!而衡徵先前不断对方多病耳提面命,要他亲手了结李莲花,如今这夙愿似乎近在咫尺。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宴席上的礼桌,在琳琅满目的贺礼之间,一盒喜糖格外引人注目。
“报告!少爷……”方多病只见有三个家侍急匆匆跑了过来,带头的向他鞠了个躬,剩下的两人则是架了一个人,正是李莲花。
“少爷,此人在后院鬼鬼祟祟,我等便将他抓了回来,给少爷审问。”
方多病吩咐家侍离去,把李莲花留下。
“这喜糖,可是你所赠?”方多病把喜糖拿起。
李莲花凝视着方多病那双变得陌生的眼眸,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将他的灵魂从体内剥离。眼前的少年虽是熟悉的模样,却已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他。李莲花强忍内心的波澜,恭敬地拱手作揖。
“确是在下,虽不及其余礼物贵重,却也承了李某的一片心意。”
“心意?”方多病目光忽然狠戾了起来,把喜糖重重摔在地上,一把掐住了李莲花的脖子。
李莲花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喜糖,心中五味杂陈。
“李神医的心意竟如此之轻薄,可是不尊于方氏?”
李莲花的瞳孔骤然缩小,他根本不会想到方多病会这样说,可还是咬牙道
“当然不是……敢问方驸马想要李某送何物?”
方多病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尔雅剑如闪电般出鞘,精准地刺入了李莲花的胸膛。
“那便以李神医的命为聘礼,可好?”
李莲花的胸襟处好像是绽染了一朵红花,他的眼神恍惚而深邃,凝视着方多病,那眼底闪烁的泪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世间的冷漠与不公。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给予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最终,那只手还是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舍,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最后,他笑了。
“我命生来便知卑贱,你要拿,便拿走……”
“只是,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往后,勿复相思……”
你我聚散匆匆,相爱一场,如云边孤雁,又如水上浮萍,到处漂泊不定。
方多病被李莲花最后那句含糊不清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等他回过神来,李莲花已永远地合上了双眼。李莲花的身体缓缓倾倒,方多病下意识地伸出手,将他紧紧抱住。
李莲花死了,死在了爱人的剑锋之下,眼角的泪还来不及落下。
方多病不知道,明明弑亲之人亲手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心会如此之痛,他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永远挽留不回了。
他拂手拭去了李莲花的眼泪。
无心再续笙歌梦,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时间过去了很久,冬天已经来了。
自李莲花含冤入狱之后,莲花楼便再无半点人气。时日一久,风雪侵蚀,这曾经繁华一时的小楼已成断壁残垣。院中的蔬菜瓜果,无人照料,早化作冬日里的枯黄;就连那曾灵动活泼的狐狸精,也在孤独中死了。唯有那只忠诚的小狗,守候在破败的门扉旁,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翘首期盼着主人归来的身影。然而,它所盼来的却是一场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不仅摧毁了摇摇欲坠的莲花楼,也将它的生命带向了另一个世界。
“吁――”传来了一声马叫。
方多病策马疾驰,夜色如墨,星光点点,他一心想要避开与昭翎公主那令人窒息的集市之行,于是选择了在夜幕的掩护下逃离。然而,马蹄声声,却将他带到了这荒无人烟的陌生地带,四周静谧得只剩下虫鸣与风声交织的自然乐章。
方多病勒住缰绳,马儿在原地轻声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的神秘气息。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地方有种无形的力量,正悄无声息地牵引着他。踏过满地散落的枯枝与碎石,方多病加快了脚步,最终在一堵倾颓的墙壁旁停下。他拨开几块腐朽的木板,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具狐狸精的遗骸,旁边静静躺着一本古旧的剑谱。翻开剑谱,一张泛黄的信纸从中滑落,上面赫然写着“方多病亲启”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方多病打开信,上面写到:“江山变化万千,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今李某时日已无多有,亦无意逐鹿,于少时一句承诺,让君铭记许久。李某惭愧,未能尽为师之责,实传授之诺,属为憾事。此为相夷太剑剑法,愿吾徒方多病能专心修炼,成为一代传奇,也算是赴年少之约。勿念,心安。”
“――李莲花留。”
方多病只觉头颅仿佛被万千针刺,脑海中尽是李莲花的音容笑貌。
“莲花,对不起……”
最终,方多病将往昔的一切细细回忆,一砖一瓦地重建起了李莲花那座充满故事的小楼。在楼内,他发现了李莲花生前常穿的衣物,于是便以这些旧衣为凭,为李莲花筑起了一个象征性的衣冠冢,以此寄托哀思。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那只伴随了他们一段时光的狐狸精,为它也筑了一个小小的土堆,让它得以安息。
方多病日复一日地修行,终于练就了天下无敌的武功。他亲手终结了衡徵的生命,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然而,这辉煌的成就背后,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他所踏上的,是用爱人鲜血铺就的道路。
而他每次来看李莲花时都会带上几壶好酒,几盒饴糖。
“莲花,如今已是方氏的天下了,你可还安好?”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说好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李莲花,你又骗我……”
――
End.
完结撒花啦啦啦~^O^~
he结局正在写哈
没有什么常识,轻点喷,我玻璃心
大概率会开新的吧(?)
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