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心说就是见过才慌得一比,你好好的为什么拎斧子?
拎也就算了,游惑是松松散散地捏着那个小型手斧,另一只手的拇指毫不在意摸着刃。
“屋里转一圈,想到线索没?”他头也不抬地问。
“啊?”于文有点茫然,“应该想到什么?”
游惑看向他。
他的个子高,看人总半垂着眼。眸子又是清透的浅棕色,眼皮很薄,好看是好看,但不带表情的时候,有种薄情寡义的距离感。
别的不好说,反正感受不到亲情。
于文怂得不行:“你举个例子。”
游惑:“跟雪山相关的题有哪些?”
于文:“……不太知道。”
游惑:“你没上学?”
于文:“上了……”
游惑:“上给狗了?”
于文:“学了点技巧……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全选C。物理基本靠这个。”
游惑:“……”
于文:“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游惑:“嗯?”
于文:“学会放弃。”
游惑:“滚。”
于文怀疑再说下去,斧头会插在自己脑门上,于是讪讪闭了嘴。
他亲爱的表哥总算收回眼神,懒得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于文没忍住,又憋出一个问题:“哥,你拿这个干什么?”
“找笔。”游惑说完,略带嫌弃地冷嗤一声,把那巴掌大的小型手斧丢进了一只废桶。
于文盯着斧子:“找什么玩意儿???”
游惑说:“笔。”于文觉得他和游惑之间肯定有一个疯了。
不过游惑没有多搭理他,说完就沿着木梯爬上了阁楼。
陆玖坐在沙发上,说是休息,但也有一直留意外界的言语。
听到游惑拿着斧头找笔,‘大考官就是大考官啊,没了记忆还是这么聪明,这场考试有他差不多就稳了,我正好可以歇歇了。’陆玖有些欣喜。
陆玖眉眼松开,肩膀不知不觉有些松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他短暂地晃了一下神。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好接近,可稍微了解他的人就会发现他才是最不好接近的那个。
父母去世后,他就知道他早已不再是可以肆意玩闹的样子。
孤儿院长大的他,见惯了虚伪面具下的真实,世间百态,丑陋不堪。
所以,他首先学会就是戴上面具行走于世间。面具戴的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直到来到了这里,遇到了他们,面具有了裂缝,缝隙里透出了光。
和游惑相识虽短短一年,然……
我知道我们终会并肩同行,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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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挑拣拣,时间走得格外的快。
墙上红漆的数字总在不经意间变换模样,从6变成5,又变成4。
第一次收卷的时间越来越近,众人也越来越焦躁。找不到头绪,没有线索,还有个堪比高考倒计时的东西悬在那里。
于文看着离收卷的时间越来越少,众人是一点思路也没有,即便再过3小时,也是知道怎么答。
他有些焦急的走到陆玖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陆哥,陆哥?”,看到陆玖睁开眼,急忙说,“怎么办啊大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交卷时间快到了,我们不会死吧。”于文越来越害怕,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陆玖的衣服。
陆玖伸手拍了拍于文的肩表示安慰,准备开口时,余光一瞥,于瑶在一旁正盯着一个小黑瓶发怔,神色有些不对。
“我找到了这个,看起来像是墨水。”于瑶把它拿起,看似无意的冲向一个秃顶的小个子中年男人的方向,眉眼有些惊喜的说道。
高压之下,总会有人病急乱投医。
那个秃头把于瑶手里的瓶子抢了过来,打开。
一股浓郁的酸臭味从瓶子里散发出来,像是放久了的劣质墨水,但那颜色又跟墨水有一点差别。
可能是灯光昏黄的缘故,透着一点儿锈棕色。
“你用手蘸着这个往答题墙上写,快点。”秃头把瓶子塞回了于瑶手里往答题墙的方向推了她一下。
游惑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于遥用手蘸着一个小黑瓶,正要往答题墙上开始写。
“我……我这样写真的没问题吗……”于遥面容忐忑,声音慌张,似乎在征求其他人的再次确认,“跟物理没什么关系吧……”
“题目一点信息都没透,谁知道什么东西能得分!”一个秃顶小个子中年人阴沉着脸骂:“我怀疑根本没他妈什么正确答案!现在空着是空,等到六个小时结束,空着还是空,左右跑不了要死人。”
他又瞪向于遥:“有胆子写么?没胆子我来!”
于遥瑟缩了一下,湿漉漉的手指还是落在了墙壁上。
她划了两道,却发现指尖的水并没有在木石墙壁上留下什么痕迹,笔画在写下的瞬间就已经消失了。
还伴随着极为细微的水声。
就好像被那个答题墙……吞咽了一样。
“我、我写不上去……”于遥眼神一暗,声音带着慌乱。
“怎么可能!墨水不够?”秃顶跨步冲过去,在墨水瓶里满满蘸了满满一手指,用力地画在答题墙上。
结果和之前如出一辙。
那倒长长的捺还没拖到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