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卿凝视着云北湘,忽然轻笑出声,一滴泪珠自眼角落下,滑过脸颊。尽管她在笑,但内心的痛楚却远胜于哭泣。她的眼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哀伤,却未再多说什么。面对眼前仿佛已成陌路的云北湘,她只是紧紧拥抱着她,随后缓缓松开双手,一步步向后退去。随即,宋南卿拉过马缰,翻身跃上马背,向着城内疾驰而去,直至宋将军府前才勒住缰绳,停下脚步。
当宋南卿策马至府门前,却未即刻下马,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着宋将军府的牌匾,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她轻盈一跃,稳稳立于马背之上,右手一抽,握紧住手中的残雪枪。仿佛要将胸中积郁之气尽数宣泄,她猛然挥枪,直击牌匾。这一击毫无保留,牌匾顿时四分五裂,甚至牵连得门框也受损三分。伴随着木片散落的声音,四周人群窃窃私语,然而宋南卿对此充耳不闻,径自迈入府中。府邸内外喧哗不断,很快便引来一群看热闹的奴仆与侍女,但见宋南卿面色铁青,无人敢上前搭话。直至小桃匆匆赶到,才终于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
小桃小姐,怎么了?小姐…小姐!
宋南卿啊?没什么。小桃,你把马牵到后院去,还有…这府门前的碑匾坏了,你去换块好的来
小桃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在那府门前被劈裂的碑匾与宋南卿手中紧握的残雪枪之间来回移动,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心底暗自嘀咕:你看我信吗?
小桃默然无语,思绪纷飞。宋南卿缓步至海棠院前,久久伫立,最终轻移莲步踏入其中。半月有余无人问津,院内尘埃积厚,一片寂寥,连侍女们的身影也踪迹全无,更添几分萧瑟之感。唯有那株新芽初绽的海棠树,在一片沉寂中绽放出一抹生命的绿意,那些娇嫩的叶尖,仿佛在诉说着她曾在此处留下的稀薄印记。
当宋南卿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云北湘的言辞时,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动摇,仿佛在那一瞬之间,那些话语化作了真实。她在庭院中焦灼地来回踱步,见小桃走近,立刻停下脚步,急切地问道:
宋南卿小桃,你记不记得北湘和你或是我说过她的身世?
小桃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小桃北湘姑娘只说过自己是个醉茗楼的舞女呀
宋南卿不对不对…
宋南卿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在一番细细翻找之中,当清脆的玉镯碰撞声与杂物的叮咚声响成一片时,她才猛然间忆起了那件事情。
宋南卿对,玉镯,她给过我一个玉镯
宋南卿将衣袖撩开,脱下手中的玉镯查看起来,直到看见内镯上的云字和海棠花才脱力般放松下来,抱着玉镯傻傻的笑着,可笑着笑着就淌下泪来。
待宋南卿离去之后,江承颂方才自竹林深处缓步走出。望着神情恍惚的云北湘和那疾驰而去的骏马,他轻启唇瓣,言道:
江承颂不留留?你这样多伤她的心呐
云北湘不留了,只有对她狠一点,才能让她下定决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相遇,到那时…可就由不得我了
江承颂轻笑出声,拍了拍云北湘的肩膀,带着几分戏谑道
江承颂我不信你看不出她喜欢你
本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话,孰料云北湘竟极为认真地回应道
云北湘我知道,但我和她,只能有一个活下来,而我…希望她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