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舞台灯光打在他身上,手持小提琴的少年微闭着眼。宁静的音乐厅中,他的一呼一吸间似乎都唤起万千音符随着起舞。我于是呆住了,仿佛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固定在座位上,我竟一动也动不了。
翩翩少年下了台,脸上含蓄带笑,眼眸中似乎有小鱼在游弋,那目光清亮亮的,隐约间透着天空般的蓝色。他径直走向我,拍拍我的肩膀:“欸,清水,怎么样?”我自惭形秽,虽然我和云末同龄且一起学了八年的小提琴。但我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是一个能轻松将帕格尼尼的所有曲子完美拿捏,还多次登上国际舞台的天才,而我却是一个在学校音乐比赛中拿个三等奖都够呛的废物。我叹气,不答一言。少年挑眉,看出了我的失落,可他却只是温柔的笑笑:“清水,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回到酒店,我就扑向床,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柔软包裹住。好累。我埋在枕头中,整个身体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
抬头望着空白到虚无的天花板,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次来日本参加比赛,我得奖的几率几乎没有,而与我师从同一人的云末却有望夺得冠军。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怎么会这么大呢?
心被剜去了一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问,可回答我的只有路过的空气。灵魂被拷上了桎梏,多少次,在漆黑的夜我都只有默默的流泪。谁会知道,谁会懂得,谁会安慰我的痛苦。不觉间,有泪水从脸庞淌下。
认命了,是这样的一种说法吧,我无法再自欺欺人,我根本不是学音乐的这块料。我不奢求些什么,不祈祷些什么。曾经的我都去了哪?在虚无的空白中寻找,却只有泡影。所谓的梦想,所谓的希望。我到底在迷茫些什么?彷徨些什么呢?
美好是未曾有过的 痛苦是每日相随的。我将自己千锤万打,我流着泪仰望,渴慕着垂青,渴慕着明天。可到底只剩徒劳,时间风干了一切。没有语言,没有感受,就连存在也变得模糊,世界渗透着悲伤的蓝,勾勒出残破的我。
门被敲响了。“清水,你在吗?”是云末。我不敢说话,因为只要我一开口,就会暴露。我也不敢去开门,怕自己的狼狈样被云末看见。
“清水,你在吗?该去吃饭了喔。”云末总是这么温柔。
可他越是这样善解人意,越让我接受不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哐当”门开了,我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锁门。“清水?”云末走到我身旁,他的脚步好轻。我一直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中,并未察觉他已来到我的背后。
“清水,你怎么了?”他的语气中透着焦急,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安慰着受惊的小动物般。“能抬头看看我吗?”他的声音比先前又轻柔了几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别难过了好不好。”云末另一只手凑到了我的脸旁,似乎是要将我的头抬起来。
“云末。”
我抬头,望见了他错愕又透着难过的眼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一副什么表情,眼泪已经没流了,整张脸只觉得黏糊糊的。
“清水!”
不知怎的,云末竟将我揽入怀中 ,我的头靠着他的胸口。现在轮到我错愕不已了。“云末,你…”我只觉得脸上滚烫。云末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湿巾纸,轻轻的帮我擦着脸。“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不想看见你哭。”云末冲我露出了比平常耀眼的多的笑容并柔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云末,我…”我望着眼前如此熠熠生辉的他,竟又有不争气的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