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出去”
“你们……我……全部……骗局!”
“……一定会…………死!!!!!!!!!!!!!!!!”
我叫叶小夜,我死了。
是的你没听错,我,叶小夜,死了。虽然无法睁开眼睛查看周围的情况,但是我依旧模糊的听到了家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以及医生护士们焦急的脚步声。但是伴随着仪器一长串“滴”的声音,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我的身体猛地一轻,仿佛如滞空一般,随后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的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丝刺眼的光亮透过紧闭窗帘映入眼睛,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迅速捂住,却依旧没有挡住这仿佛致命般的阳光。耳边很吵,吵的我都有些不适应。可是这些声音却好像并不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的大脑,持续不断的耳鸣让我有些烦躁。不过很快,刺眼的阳光,烦躁的声音,所有的不适感却在一瞬间消失,我感到浑身舒适。
可惜的是,当我一身轻松缓缓坐起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瘫倒在妹妹怀中的母亲、挤在狭小病房里嘈杂的人群和刚刚宣告完患者死亡时间后正在和护士商量些什么的医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妈妈为什么会晕倒,医生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
思索片刻后脑子依旧不清不楚,于是我便打算扶起倒在地上半躺不躺的母亲。可当我站起身向前走去,轻轻蹲下,打算安慰并搀扶起不知道因为什么哭的黑天昏地直至晕倒的母亲时,我的双手却毫无预兆的穿过了她。
耳边嗡鸣一声,随即我猛得回头,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还没来及拔掉的呼吸管,脸颊正在慢慢失去血色,身体逐渐毫无生息的我。
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我,叶小夜,真的死了。
一年前,那时候的我刚刚以优异的成绩升入本市最好的高中。可惜16岁的我还未来得及拥抱美好生活,却在两个月后的课堂上突然呼吸困难晕倒。老师急忙把我送去医院,不仅查出是肺癌,并且因为病毒在我体内潜伏已久病情恶化十分迅速,仅仅一年后便撒手人寰。
而此时的我,全都想起来了。
瞬间,一股不明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恐惧,悲伤,迷茫,不解……
我恐惧于自己明明年纪轻轻还有着光明的未来却死于癌症,悲伤于自己的家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迷茫于不知道已经变成灵魂体的自己未来该怎么办,不解于自己怎么就这么死了?
但是紧接着,一种释然的感觉却突然占据了我的“身躯”。
是啊,我死了……我已经死了!
我在空中手舞足蹈。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为了不被别人淘汰而努力学习了,我终于可以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学校了,我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要好好遨游在空中,好好看看这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看看在温暖阳光映照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我还要毫无顾及形象的肆无忌惮的趴在草地上,贪婪的嗅着青草的芬芳,还要爬树,还要在草地上打滚,还要在地铁上偷看别人的手机,还要去女澡堂,还要……
“叶小夜……”
屋内突然一暗,我的美好幻想瞬间被打破,清脆的男声从我的身后响起,一股莫名的尴尬涌上心头。
“性别男,16岁,死于肺癌,死亡时间阴历2024年7月初九申时”。
我手舞足蹈的灵魂随着来人的声音逐渐僵硬。
“叶小夜,跟我们走吧”。另一道更加沉闷的男声响起。
已经尴尬到完全僵硬的我缓缓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我终身难忘。
两位似乎周身都散发着阴森气息的男子就那么突然直挺挺的出现在窗户前。在我的视角里,其中一位面色惨白,口吐长舌,满脸笑容,身着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帽子上好像还用看不懂的古文写着“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位则体态宽胖,面容凶悍,身着黑色衣袍,头戴黑色高帽,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透过窗帘,本就为数不多的阳光被他们挡的一干二净。病房内一片昏暗,仅剩的光源还只来自走廊的灯光。
时间仿佛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我的心脏也仿佛停止了。
何其恐怖的场景,他们是谁?怎么出现的?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和年龄?一系列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难不成,是黑白无常?他们要带我走了?我的美好幻想还没有实现呢!一想到这里,我翻着白眼,身形也逐渐顺势倒下,一副作势要晕倒的样子。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黑白无常!不对,我转念一想,自己都变成有意识的灵魂体了,怎么还会震惊这种事物的存在。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于是立刻稳住身形,整理好状态,重新漂浮在空中。
“叶小夜,跟我们走吧”。眼前的黑无常又冷漠的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语。
我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心态。转念一想,算了,我人都死了,阳间的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家人,眼中流露出不舍,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一般,竟然开始有些发呆。可是,我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回神
“等一下,我还没……”我语无伦次地想要告诉他们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做。
“没得商量!”只听“哗啦”一声,紧接着两道如手腕般粗的铁链歘的一下从白无常的两股袖子间猛然飞出,紧紧缠住了我。
还没等我说出后半段段话,我甚至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强大的吸力就将我猛地向前拽去。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我再无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