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带着小心化成荧光离开了玻璃山,在羽毛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高山前。不知怎的,越靠近深海遗珠伽罗便能听见小心的话越清楚。今天他们已经可以正常对话了。一个狭长的村落坐落在半山腰上,建筑用的材料竟是五彩斑斓的钻石。
伽罗被缤纷的色彩看花了眼,只能暂时闭上双眼,祈祷阳光不要太强烈。他的羽翼被镶上一层金边,破碎的长袍下摆却为他增添了一丝落魄圣人的神圣感。
小心轻轻飘到伽罗肩上,百无聊赖地提着羽毛挂坠,把挂坠的绳子在手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因为吸收了部分海空明镜的祝福能量,他有时候可以接触实体。可活人并不能看见他。所以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一片悬空在伽罗肩上的的羽毛。
一群晚归的樵夫背着一摞摞柴悠哉游哉地走在林间的山路上,嘴里哼着不甚清楚的歌。“盼啊盼啊,望呀望呀,望月光,望呀望……叹啊叹啊,不归人啊在何方……”唱的十分开怀,却又有些感伤。
忽然,队伍末尾跟着的的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发现了伽罗,他惊喜地跑过来,还不及伽罗腰高的小家伙兴奋地扯着伽罗的翅膀,“哇,大家快来看啊,是美丽的天使姐姐!我们的亲人可以回来了!!”
“额……其实我是天使哥哥。”伽罗一脸黑线地纠正到。
“不对不对,阿娘说天使没有性别,怎么叫都可以……好吧好吧,那就是温柔的天使哥哥!天使哥哥你好,我叫小安!还请你帮帮阿娘,谢谢……”小孩扯着伽罗就要走,被赶过来的樵夫制止了。
“这位天使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计较。欢迎您来到阿尔曼谷”那群樵夫警惕的看着伽罗,把小安护在身后。
“……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想问问,怎么去到大森林中央的湖。”伽罗平静的问到。
那群樵夫果然缓和了脸色,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去银月湖?不过去森林的路每周都不一样。这样吧,你跟着我的白鸟走,一定能走到出口的。”一个樵夫放出了肩上的白鸟,可奇怪的是这只鸟明明是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
“这……”
“它一定能带你去到目的地的。不过我建议你,找不到路,就及时出来,别送死。”一个樵夫沉沉的说完,揉了揉小安的头,“走吧,我们回家,你娘还在等你的柴火做饭呢”
“不,我要天使哥哥跟我一起走……”
“快点走!太阳快落山了!”
“不,我就要天使哥哥和我一起走……我阿娘……”
“行了行了快过来!少废话!”领头的樵夫扯着小安就离开了。伽罗只感觉有些诧异,还是跟了上去,变成能量悄悄的用灵魂问小安,“小安,告诉我,你娘在哪里?你在心里想想,我的能力允许我听见你的心声。”
“阿娘在银月湖底,已经睡了好多年了……爹爹说如果有一天一个羽毛悬挂在肩膀上的天使来了,一定会救阿娘起来的……”
“?为什么他们说你阿娘还在家里等你?”
“家里那个根本不是我娘!我娘还在湖底呢……”
“!!”伽罗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到底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
“伽罗,你不觉得,这个地点有点过于奇怪了吗?为什么偏偏都是银月湖?”小心趴在伽罗耳朵旁边悄悄的问。“而且,我总感觉,小安的阿娘并没有睡着,而是……”
“!!”
“天使哥哥,那只白鸟从小就陪着我去湖心找阿娘了,它一定会带你去正确的道路的。但不要让它饿着,不然,它什么都能吃进去哦。也包括你想要的深海遗珠……”小安笑笑,藏起了后半句未说完的话,忽然跟着众人闪进一束光里,不见了踪影。
“……”
那只大白鸟似乎不大愿意搭理伽罗,一头撞进树叶里,出来便是雪白的模样。
“哇,合着之前你是被炭熏黑的?”伽罗调侃的笑笑,那只鸟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张开大嘴似乎能看见小心似的作势要吞掉小心。
“伽罗!”
“遵命!”伽罗一把扯下它,死死地盯着它,“还敢吗?!”
“……”大白鸟没说什么,只是将身子一缩,像一条光滑的水蛇一样滑了出去,又张开翅膀,用它肩膀大的爪子提起伽罗的衣袍,把他像提棉花娃娃一样提到半空中,直直地冲在呼啸的晚风里。
“诶?!”伽罗还没反应过来,大白鸟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将他们丢在了湖边,又飞回去寻找他的主人了。
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明明是夏季,却异常的冷。正中央却有着一个高高的喷泉。
伽罗飞过去,却发现喷泉的水是温热的。
“小心,这……”
“这很奇怪。可是,伽罗……不!它想把你拉下去……”
“?并没有啊,这里很安全。”
“向下看!!”
“?”伽罗这时却忽然听不见小心的说话声了。他疑惑的回头,却发现肩膀上的羽毛摇晃地更加剧烈了。他只感觉腿上有些痒,似乎被某种水草缠住了……
等等,水草?!
他疑惑地向下看去,无数只黑色的手扯着他下坠,他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浸没在湖水中,却是温暖的感觉。
“伽罗!!清醒一点!这里是冰面!!”小心企图唤醒伽罗,可伽罗忽然听不见了。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发生在海空明镜的玻璃山里……
冰,玻璃,间歇性和自己失去联系的伽罗……
他想起,海空明镜的手也是漆黑的,混杂着点红……镜子,镜子……
月亮从乌云里探出头来,他也剥开了心中的疑云。他急忙从伽罗的口袋里翻出自己的鳞片,借着月光毫不犹豫地照向湖底的无数双漆黑的手。尽管是零星的光,也驱散了它们。不,是它们追着光,化作一团黑影被吸进了小心的鳞片里。
听说镜灵喜欢收集能反射光的东西。没想到它反而为小心增添了能量。
小心只感觉灵魂沉重了一些,手中的鳞片却不需要花太多力气拿着了。他惊喜地看向伽罗,却发现即使没有了那些手的牵引,伽罗还是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