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这位士兵收拾好他的伤口以后,我又掏了掏口袋,从中拿出一块前天夜晚在运粮马车家的地主儿子后面捡来的饴糖,放入了他微张的手心。
万能配角士兵:你……这……
士兵原本痛到眯起来的眼睛顷刻间瞪大几分,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似乎是好奇为什么在这乱世,我竟然还能有饴糖如此宝贵的东西。
我放心吃好了,这糖不是我抢的也不是我偷的,是我捡的。
我弯弯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着他说道。
万能配角士兵:……
我伤口已经替你简易包扎了一下,等下会有医护兵用担架将你抬走的。
我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我就重新用围巾遮住了我的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万能配角士兵:你……你不是……医护兵吗……?
士兵强撑着身子虚弱的看着我问道,我摇摇头,随后对他招招手。
我当然不是。
我走了,告辞。后会有期啊小兄弟。
我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他望向我背影时的愣神和难以描述的情感。
士兵名叫言重,今年才十七岁,但他谎报年龄充军,参军三个月不到却已经打了大大小小十几场仗,在鬼门关边缘来回跳跃。
他快过十八岁生日了,以往每一年生日都是弟弟妹妹跟他一块儿守着三个馒头或者半个馒头度过的。
饴糖这种珍贵的东西,是他们这种家庭从来不敢奢想的。
……
我其实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给那名小士兵一块饴糖,明明我自己都一直珍藏着不舍得吃。
但或许是看他年纪比我还小,所以想到了我来的路上碰到的那对兄妹吧。
或许,那名小士兵自己也有弟弟妹妹呢?
……
那名小士兵在玩喷了隐身药水之后还能看见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脑海中问系统它也不吭声,依旧老样子选择装死。
因此我也懒得来管了,索性把一整瓶药水都哗啦啦的倒在了身上。
我管他能不能看到呢,反正不能白白浪费了我的钱。
十二月底的寒风凛冽刺骨,我刚将药水一股脑的倒在身上下一秒那层水液就结起了冰碴。
我温度这么低的吗……
我看着那层冰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么恶劣的天气,顾时夜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还带着那么多的士兵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因此被北大洲的人都奉为常胜将军。
万能配角二营长:顾帅!顾帅!
万能配角二营长:顾帅负伤了!二营所有战士听令!随我一同上阵冲锋!
万能配角二营长:不光是为了救顾帅!也是为了我们九水城,洛宁,北大洲的衣服!——
二营长扯着嗓子喊道,他身旁的号角兵用尽全力吹响了号角,一声扬长激昂的号角令过后,所有士兵口中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拎起到刀枪兵器迅猛的冲上前。
而我却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黑色身影正坐在最前列的黑色马皮上,身后披风随风鼓动,扬起黑色巨浪。
他的胳膊受了伤,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
是顾时夜。
顾时夜……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往我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眼中情绪,而他也很快就别回了头,重新举起手中枪械。
但在他扣动下扳机的那一刻,一声枪响却划破天际,刺中了所有人的鼓膜。
我顾时夜——!
我瞳孔剧烈收缩,在看见那道身影摇摇欲坠即将滚下落马匹时候再也不管不顾的大喊一声,然后向他飞奔而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难过或许是出于本能,又或许是,很久之前我就曾有过这种情绪。
在他滚落马背的那一刻,我看见他重新侧眸看向了我。
那双混黑深沉的眸子,只倒映出了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