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衣衫被轻轻撩开,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我忍不住身子轻颤。
身后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放下了我的衣摆。
我……嗯?
我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却见顾时夜已经走到了帐篷内的火炉旁边,俯下身子擦亮一根火柴,将火炉点燃。
他抬起眸子与我对视时顿了顿,又很快挪开视线。
顾时夜夜里寒凉,是我思虑不周。
他常年征战在外,早已习惯北国的寒冷和南方的炙热,而我不是,我与他处遇时便已经是兰口刘家留学归国的大小姐。
留洋归来的大小姐,更何况女孩子本就比男人天性体寒,到底是受不了这种恶劣天气的。
太长时间没有见面,顾时夜竟然忘了。
我没关系,顾帅不是也替我燃了炉火吗?
我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
顾时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还真是惜字如金的少帅啊。
炉火很快便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顾时夜摘下了帽子和皮手套,身上只着一件黑衬衫,布料紧贴他的身躯,勾勒出紧实矫健的肌肉曲线。
我看着他那件薄薄的黑衬衫,莫名打了个寒颤:看着都冷,这男人体质是真的耐寒,难怪能打胜仗呢。
我顾帅,你不冷吗?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时夜正站在床榻边用棉签沾取着药酒,闻言抬眸看了我一眼,黑沉沉的眸子中蕴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他便又低下了头,
顾时夜从军多年,早已习惯。
我……哦。
跟我猜的一样。
他沾取好药酒,便将东西都放在一个托盘里再次走到我身旁。
顾时夜转过去吧。
我嗯。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很快身后衣摆便再一次被人轻轻撩开,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感到凉寒了。
微凉的液体接触到已经淤紫到伤口,细密痛感丝丝缕缕蔓延开来,我蹙眉,忍不住轻轻吸了口凉气:
我嘶……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踹了我一脚……别被我发现……惹到我,算是他踢到铁板了……
顾时夜……
顾时夜听到我的轻呼,动作一顿,
顾时夜……是我太用力了吗?抱歉。
我没,没事,再用力点也没事,我皮实。
从男人语气中了听到了些许紧张的意味,我连忙招招手,还跟他开了个小玩笑,试图让他别自责。
顾时夜……嗯。
顾时夜低低应了声,没有多说,但再替我擦药的动作却又比刚刚轻了不少,倒不像是擦药了,如同爱侣之间的轻轻抚摸。
他心想,你并不如同他所说一般皮实,你理应被他和你的家人好好呵护,就如同他母亲苏西荷所说,女孩子天生便是要呵护宠爱着的。
母亲曾经教导他,将来娶了妻子,不管是不是联姻关系,都一定要尊重对方,爱护对方。
他看着我后背那大块的淤紫,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尤其扎眼,又尤其格格不入,眼底情绪多了几分心疼:他是否该庆幸,这一次再与我在九水城中重逢时,我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每一次我与他的离别,他都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祈祷我能平安顺遂,哪怕将他遗忘了也没关系,
只要我能平安就好。
只要我能健康的站在他面前就好。
我听见顾时夜又低低的喊了声我的名字,
我嗯?
我侧过半边脸颊,目光与他相触。
顾时夜手中替我轻缓揉搓药酒的动作一顿,我看见他的喉骨上下滚动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像是浸润了窗外寒冷风雪,
顾时夜这么些年……
顾时夜你过的可还好?
这是继上一次在洛宁道别时,我与他分开的第二年了。
这一年的顾时夜,已经三十三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