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上）

莫乾的面色如同白纸一般苍白，左臂直直地耷拉着，燕小乙的那支“箭”就那么插在上面，殷红的血顺着手臂缓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血泊。那血仿佛怎么也流不尽似的，单纯的包扎对于这样严重的伤势来说，就像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止住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莫乾吃力地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脸上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今天出门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连一瓶止血药都没带，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带的净是些毒药，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范闲一直在原地等着莫乾，他心里对莫乾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可又觉得莫乾刚刚的所作所为，像是真的在帮自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纠结下，范闲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这一回。

　　王启年的眼睛突然瞪大，手指直直地指向前方，嘴里忍不住惊呼：“是莫大人！”

　　范闲听闻，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莫乾。

　　两人看到莫乾出现，原本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可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莫乾的左臂无力地向下垂直着，完全无法弯曲，还有一滴滴的液体不停地掉落，那显然是血，任谁看一眼都能知道他受了极为严重的重伤。

　　范闲和王启年二话不说，一同朝着莫乾奔了过去。而此时的莫乾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不是简单的苍白可以形容，简直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他的眼皮沉重得就像有千斤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只看到有两个黑影朝着自己跑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了，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在范闲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上前，及时将莫乾抢住。

　　“哎呀！小范大人，你看莫大人的左手。”王启年眯着眼睛，眼睛只敢睁开一条缝，实在是不敢去看莫乾那被箭贯穿的手臂，那恐怖的伤口光是瞥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

　　范闲也顾不上多说，赶忙将莫乾背到背上，急切地问道：“他家在哪？”

　　王启年忙不迭地回答：“我来带路。”

　　范闲背着莫乾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路蜿蜒的血迹，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王你一会找人把血迹给洗了。”

　　“知道。”王启年赶忙应道。

　　范闲刚对王启年吩咐完，才走了一小会儿，就有几道敏捷的人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就把血迹给清洗干净了，就好像那些血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王启年带着范闲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莫乾的家。他心急如焚，直接一脚就踹开了大门，然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把莫乾放在床上。

　　范闲迅速从腰间拿出一套锋利的小刀，这是他平日里精心准备的，此刻就要用它们为莫乾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