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学姐，为什么……你不问？”
沉默良久，汤姆开口说话了。
“嗯？”卡洛琳愣愣地回神，转头看向汤姆，突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道，“你想告诉我吗？”
“放心吧。”卡洛琳见汤姆又不说话了，耐心补充道，“我不会上报的。不用担心斯莱特林学院积分。”
“为什么？”汤姆似乎终于能安下心来，他大起胆子问出心中疑虑，“我已经三次违反校规，为什么你还……”
“噗嗤。”卡洛琳轻笑出声，看着汤姆越发不明所以的表情缓缓说道，“校规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大家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何必互相为难呢？再说了，连我自己都有不顾校规的时候，更别说其他人了。难道作为级长，我就该比别人更特殊吗？”
汤姆垂下头，不经意地晃动一下悬在空中的双脚，抿紧嘴唇，做思考状。
卡洛琳见此，不甚在意。她无意改变任何人的想法。大家是如此不同，都有独属自己的考量和立场，她理应尊重每一个人。
“不过，还是要视情况而定。”卡洛琳补充道，“我想——你也是来天文塔看星星的吧？”
汤姆微微撇开视线，沉声道：“难道福利学姐也是？”
“当然。”卡洛琳十分自然地回答，突然侧身逼近汤姆，“倒是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因卡洛琳毫无征兆的动作，汤姆下意识转身面对她，身体随即微不可察向后斜抵在铁栅栏上。
他已经无路可退。
汤姆的黑眸颤了颤，映出少女放大的脸庞。就着柔和的月光，他注意到少女唇角一抹狡黠的笑。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打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我的嗜好。”卡洛琳拉开与汤姆的距离说，她打算见好就收，小小捉弄一下男孩已经足够。
“秘密……”汤姆没有转开视线，他微微挪动嘴唇道，“我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秘密。唯一的秘密，你也知道……”
“或许，你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我想，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卡洛琳说，她看着汤姆，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但愿如此。”汤姆答，他注意到卡洛琳眼中的自己，那双阴沉的眼睛里扑闪着一丝微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奇异的光说明了什么。
他不愿再多想。思考这份异样，令他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更加难受，胸口愈发沉闷，让他平复的情绪又为烦躁焦虑占领。
他想走了，是时候离开天文塔了。汤姆眼角余光见到天空开始褪色泛白，趁着斯莱特林学生尚未醒来，他应提前回到宿舍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样东西要给她。
“福利学姐，这个……给你。”
汤姆虚握成拳的手伸向前方，置于卡洛琳身前。
卡洛琳微微怔了怔，下意识接住汤姆轻放于她手心的东西。当看清那是什么时，她不禁讶异地睁大了眼。
那是一袋吹宝超级泡泡糖。包装是一个白色小型收束袋，正面印有蓝色圆形图纹和糖果品牌名，布袋内则收纳着5粒蓝色圆球状的糖果。
卡洛琳对于这个糖果再熟悉不过。毕竟不久前，她才在蜂蜜公爵糖果店订购了一盒，而汤姆就是那盒糖果的主人。那是卡洛琳特意送给汤姆的礼物。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汤姆竟然一直将糖果随身携带。
“谢谢。”卡洛琳收下糖果小声道。
汤姆迅速收回手，沉默地看着卡洛琳小心翼翼合拢掌心，随即起身欲离开。
“天亮了。”汤姆侧身站立，望向泛白的天空道，“我该走了。谢谢福利学姐，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哦，我也应该谢谢你的。”卡洛琳摇摇头说，“平时这里只有我一人。只是没想到……不，没什么。你走吧，再见喽。梅林在上，祝愿你有美好的一天。”
卡洛琳心情愉悦地挥挥手，向汤姆告别，目送他离开。
汤姆点点头，转身前行几步却又蓦然停下，他侧转身体，黑袍在空中柔柔地晃动几次再直直垂下。
卡洛琳见他又不走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怎么了？”
“你……”汤姆张开嘴，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伍德……”
他皱着眉，看上去很是纠结，眼神也撇向一边就是不看卡洛琳。
“查尔斯？查尔斯，怎么了？”卡洛琳依稀听出他提到的姓氏，只是不知汤姆为何突然提起查尔斯。
“他……你……”汤姆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卡洛琳还来不及思考汤姆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夺去心神。她看着汤姆上嘴唇多出的一道红痕，它从他苍白的唇瓣淌下，没有停止的兆头。
“汤……汤姆。”卡洛琳挪动颤抖的双唇唤他的名字。
汤姆也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抬手抚上嘴唇，突然一股难以抑制的涌动挤出他的喉咙，他即刻捂住嘴，一股热流黏上手心，他甚至能闻到一丝铁锈的腥味。
汤姆缓缓将手移至眼前，睁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注视鲜红的液体自颤抖的手心溢出。他的头晕乎乎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在昏迷的前一秒，他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声，还看见隐约有一双充满焦急的雾霾蓝眼睛正注视着他。
可他实在太困了，思绪疲软无力，很快他便坠入了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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