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家灯火通明。
林炽遥赤足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浴袍,连发梢都还滴着水,但就是这样的装扮让她看上去十分妩媚,尾部上挑的眼睛透露着狐狸一般的精明,含着笑,笑意却深不及眼底。
她保养得很好,即将奔四的年纪脸上却不见一条皱纹,只有眼里的深沉间接展示了她丰富的阅历,除此之外,她与刚三十出头的贵妇人没有差别。
当林炽遥来到卧室时,宽大的床榻上早就有另一位穿着高级丝质睡衣、同样妩媚的女人一手支着额角在等她了。
睡衣明显不合身,从肩膀处滑落,不止露出如雪般白的香肩,更露出一大片的胸脯。
见状,林炽遥无奈一笑,走到俞朝身旁的空位落座,手掌贴到妻子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没衣服穿了?穿我的……”
掌心的火热让俞朝舒服得眯了眯眼,她反问道:“怎么?现在衣服都开始分你的我的了?”她用食指抵住林炽遥的锁骨中间,作势要把人推开,“起开,头发湿着别想上我的床。”
林炽遥被她逗笑,抓过人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把带着湿发的脑袋埋在俞朝脖颈间,使劲蹭了蹭,“不分不分,我的就是你的。”
俞朝拍了拍这无耻Alpha的头,就白天的事对林炽遥说:“小愿的脾性真跟你越来越像了,我是说不了她。你呀,还是想想怎么让她收收心老老实实处理公司的事吧,别整天抱着手机两眼一睁就是等她女朋友的信息。我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个恋爱脑出来。”
林炽遥双手把俞朝整个人圈在怀里,柔声道:“别担心,小愿有分寸。我看过先前那几个交到她手里的项目了,完成的都很好。再说……”她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要是她母亲不是恋爱脑,小愿又怎么会天生就是恋爱脑呢?都说爱妻者风生水起,她们两个都差不了的,那个女孩子不也是很厉害吗?”
“……”俞朝缓缓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林女士说的可真是对极了。就我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呗,为了拿到紫辉月不择手段,还想让小愿利用她女朋友威胁林门正家?”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炽遥无奈地说。
可从小到大一直被宠惯了的俞朝脾气上来了就任性得像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小女孩一样,扭过头不看林炽遥,轻哼一声,“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林炽遥哑口无言,只得抓起俞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你来听听,它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俞朝侧过脸,使坏捏了一下。
林炽遥憋着声把她拉进怀里,轻声道:“不用那个法子,我也会把紫辉月送到你手里。白玉魂和紫辉月都会是我们的,林家正脉根本不会运用它们最大的价值。”
俞朝:“嗯……说得好听,现在应该做什么?”
听见这话的林炽遥直接把人掀倒,而后欺身压上去,“睡觉!”
灯在下一刻便骤然熄灭,满屋子都是荔枝和薰衣草的混合香。
俞朝在黑暗中狠狠瞪了林炽遥一眼,嗔怪道:“没正行!”
*
温宴已在米亚待了两个月有余,除却吃服务员送到门口的日常三餐便是窝在酒店里翻阅资料,以至于房间里堆积的纸张书本越来越多,而他自己却浑然没有发觉这个房间已经快要没有能下脚的空间了。
直到一天清晨房门被敲响,温宴才打开封闭了许久的门,走廊遍布的灯光才终于有机会照射到号码为3075的房间内部。
他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蒯柏宇——米籍平裔的beta高级生物研究人员——呲着牙傻乐的脸,整个人像小太阳一样,也是在最开始的那场饭局中认识的。
蒯柏宇兴冲冲地问温宴:“温温,我发现一个好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平洲话说得很好,十分流利也听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口音,就是给人起的称呼有点怪,比如管温宴叫“温温”而不是“宴宴”,再比如管副所长顾沁叫“大姐大”,最好玩的是他直接叫刘教授叫“老头儿”,偏偏蒯柏宇还在研究所拥有一席之地,刘教授不能发作,只能僵笑着应下,再听顾沁看似是在安慰他实则是在袒护蒯柏宇的话“您别生气,柏宇从小在米亚长大,不了解我们平洲的文化。”
于是刘教授一边“哎哎不会”地点头,一边在心底啐骂:“不了解和没家教是一回事吗?!”
总体来说,蒯柏宇是一个相当好的人,十分真诚,也十分有趣,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对旁人的好感,多少和他从小接触到的米亚文化分不开,因此温宴不忍心拒绝他。又联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见过外面的太阳了,于是温宴应声,“好啊,你等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Ghood!”蒯柏宇对他竖起拇指。
在温宴回头收拾自己的这段时间,蒯柏宇探头向里面看了看,这一瞥就把自己吓坏了。
“MO wy prook!”(我的老天爷呀!)他惊叹一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踏进房门,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被翻开了的书,粗略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后不由地眉头一皱。
……
温宴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蒯柏宇神色严肃地站在门口的样子,他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意识到这个房间是多么的拥挤和杂乱,误以为对方是嫌弃了,他尴尬地笑笑,自认识以来头一次在这个热情的beta面前显得局促,“哈哈……房间有点乱是吧,我忘了——”
“温温。”蒯柏宇打断他,双目看着温宴,无比认真地说:“你一定能成功的,不管做什么。”
“……”温宴愣在原地,终于反应过来小老外是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左手的手指把印在右手底部的黑色、红色字迹搓了又搓,可还是留下一点没办法弄掉,所以温宴也不再执着,而是抬头温和笑笑,没有否定蒯柏宇的话。
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