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温宴就提着医疗箱,去往林一宁昨晚临时从微信上改写的地址。
地方有点偏,以至于他转了三趟公交才到,本来觉得九点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结果一顿折腾下来过十点才敲到林一宁家的门。
铃声刚响两下,里面的人就把门拉开了。
林一宁像是刚洗完澡,白T领口湿了一片,连鼻尖都泛着点红,最明显的莫过于手里那条半干不干的毛巾。
见到温宴,他立即笑出来,"你来啦.诶?"
温宴没撑住跟林一宁打完招呼就被反胃感逼得干呕连连,他伏下身,难过得脸都红了,甚至冒出了泪水。
这把林一宁吓了一跳,他也顾不上擦什么头了,反正头发就那么长,让它自己干去吧。
他赶忙拍了拍温宴的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打住!”温宴制止他,目光中有些生无可恋,“让我缓缓,我只是有点晕车。”
说着,温宴伸出三根手指,“三趟,我转了三趟公交,为什么突然改地址?”
听到这个问题,林一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想着让你过来,一下忘了部队是不能进外人的,所以只好改成我现在的临时住宿。”
“临时……住所?”温宴抬头打量这个堪称“古堡”的住所,他管这叫”临时“???
似是看出了温宴的震惊,林一宁说:“这当然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住,跟房主人他们一起住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温宴让进屋,贴心地给人拿了双新拖鞋。
不知道为什么,温宴总觉得拿拖鞋这件事着实让林一宁屈尊了,不过林一宁的话打消了他原本的顾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住所。不过你能在这间房子里自由活动,也说明你和房主人的关系不错吧,还能住在一起。”温宴说。
林一宁“嗯”了一声,“房主是我姐姐,另一个和我们一起住的人是她未婚夫。”
听到这里温宴险些被脚下的地毯绊倒,好在林一宁听见动静及时接住了他。
林一宁乐了,“怎么搞的温医生,头晕还没缓过来吗?”
温宴“呵呵”一笑,“是有一点。”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群有钱人。
来到林一宁的房间,这里的装饰和整个古堡都显得格格不入。该怎么说呢,过于……整洁?也不是,应该说是过于简单,几乎都没有多少东西。
“很正常。”林一宁说,“这里只是临时住宿啊,我的东西都放在部队了。”
他眼神澄澈,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温宴的身影,那干净到不掺杂任何肮脏想法的目光总会让温宴时不时愣神。
其实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是温宴发现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或者说从那天他进包厢以来,林一宁的视线就时刻落在他身上。一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刚才林一宁走在前面还能立马回头,很难说对方不是刻意注意后方的人。
温宴打开医疗箱,让林一宁撩起衣领,发现这家伙竟然还贴着昨天温宴给他换的阻隔贴。
温医生没辙,无奈地给他撕下来,又怕他疼,毕竟这种贴布的黏性很强,于是温宴放缓动作,连带着声音都放轻了不少,“会痛吗?”
“不痛,直接撕下来就行。”
温宴没听他的,因为自己撕疼过,也见过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后颈破皮流血的病人,所以温宴依旧用很轻的动作。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把身子伏低,鼻尖几乎要碰到林一宁的后颈,这个动作极其暧昧,温宴一时入神也就完全没有发觉这一点,但是林一宁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了。阻隔贴要及时更换的,不然容易导致细菌滋生,增加腺体的感染风险。”
听到这,林一宁颇为无辜地抬起眼,“可是我没有你们医院的那种医用阻隔贴。”
温宴真被他给气笑了,“普通的也可以。”
林一宁皱皱眉,“能再给我一张吗?”
反正只是贴布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温宴索性就把医疗箱里剩余的全给他了。
接下来他检查了林一宁腺体的伤口,查得越细他眉头皱得就越紧,“伤口很深,之前被子弹之类的打伤过吗?”
“嗯。最后一次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打到了。”
温宴叹了一口气,“腺体肯定是损伤了。现在的医疗水平不能帮你把腺体复原,你只能定时就诊复查,避免情况接着再恶化。”他摇了摇头,“你这情况可比邵予谦的严重的多。你说你都伤这么严重了干嘛还要来部队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你们部队的规定,像你这种伤成这样的会被强制退兵籍吧。”
林一宁系好扣子,“你没记错,我确实不能再当现役军人,我是来做教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