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烟雾弥漫，噪声溢满双耳，逃离杂乱的草从和横生节枝的树林。在这悭吝寡恩的地方真是令人心里厌恶如同在忏悔室见到代替修女站立的恶魔一般，不不应该说是在危难时刻突然降临的天使更令人麻烦。这只叫我想起从前那事事不如人意的糟糕生活。像那灰蒙蒙阳沉的天空，使衣物都无法晾干只好带着天空的汗水上于人身。哪怕用那些蒸不干的水去养几尾鱼大抵也能积德了。不过谁管呢，反正这降罪也是应得。对于间谍来说众叛亲离大抵是最轻的惩罚。
这除夕夜的酒馆可是比往常还要热闹。
随手撩了把乱糟糟垂下的头发，嘴里叼了根不知哪位商人送上的名贵香烟侧身用肩顶开了酒馆大门。大约是情报员的职业素养作祟，即使是在消遣的时候也下意识的选择了人多的吧台好打听消息，好巧不巧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简直像三流商铺开的动员大会似的吵的人耳膜阵痛，想至此反又嗤笑出声，若非有异能力，自己大概，不，是一定和这些任别无二致。抬手取下将灭的烟卷摁灭，扬颅唤了侍者点了杯金菲士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愣怔几秒无奈随手插进衣兜。抬眼看向面前调酒师因节假日而有些慌乱的动作出了神。
习性，突然在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个词。
在这样的酒馆选了这么个座位。
或许习性会更符合。
许是骗人太多，神终于对我的大脑做了手脚，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被中原干部狠狠打了一顿搞得浑身伤是一种解脱呢。咬唇忍痛抹药缠上绷带做了紧急处理就松懈下来，平常几分钟的路程不止为什么今天反倒要慢慢晃悠去足足耗了十多分钟才走到医院门口去找找医生打石膏。敷衍着回了医生的提问顺手接了个电话打发了同事查岗，百无聊赖的一路走回自己的房子。
从始至终，我所能触及的只有那怠倦。烦躁异常，好似枕着太阳入眠。于是哀叹着眺望着窗外的面容憔悴的车夫，犹如大海一样静谧，吞噬着生机。而今除了独自哀叹，并无其他选择，仰望着天空的歌，我一触及碎。这灵魂却也将在我的身体内死去了。
疼痛侵蚀着我的理智，是黑暗，纯粹的黑暗和疲惫。我从来看似扮演着客观的角色，到底是穿越了时间的陪伴拯救，还是假心假意的欺骗背叛。就连我自己都早已分不清，那不如就让他发泄一顿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是非对错毕竟从一开始这间谍的身份就注定将我的一切行为打上步步为营的标签。
我对那交付真心的信任视如恩赐，上帝啊，您一定看得见，可是可是，为什么依旧赐予我惨烈的惩罚，如同地狱业火灼烧般的痛苦加诸我身。可我不是那作恶多端的恶魔！
也许，我是那虚与委蛇的天使。
脱力瘫倒在地，干涩的眼流不出一滴泪水，连房内的空气似乎都是坚硬刺骨的，令人难以为继。
看呐，像神的眼眸一般明亮滚烫的白炽灯直直的照出我那粗鄙的影子，和肮脏的心。
所以请不要吝啬对我的怒火，哪怕如同中原干部一般。我早已被剥夺了怨恨和诉苦的权力，我只拥有回味苦涩的，空虚的心。
因为是情报员所以有了往鱼龙混杂的酒馆的习性，因为是间谍所以有了在节假日尝试用酒消遣的习性，因为是这样的下三滥的人过的这种破烂日子所以连续工作七天七夜然后依靠安眠药和威士忌入睡是习以为常的。
因为是习性。
这是低级动物的习性。
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却似乎是失了兴趣。放在平常充满吸引力的金黄酒液像是被巫女夺去了魔力一般的人鱼公主被人看过一眼后就搁置在了一旁，仿佛为了掩饰出尔反尔的窘迫，那看客带着模糊的情态转头又抽起了廉价纸烟。
虽然口袋里那盒高档香烟只抽了一根罢了。
这除夕夜的酒馆可是吵闹。
不过正好，反正坐在这里的不是，也从来不会是什么高雅人士，都是些朴素的庸人罢了。包括黑手党的情报员。
将最后一酒液饮尽，唇舌卷走了最后一丝放纵的低俗欢娱。
鄙人坂口炳五，一个即将离职的三流小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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