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救下她

刚开学时,江鹤染坐在座位上给书写名字,他的桌拍了拍他,递过一张写着字的纸.打开以后是女孩的问候:"你好呀新同桌,可以加你个微信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后来江鹤染当上了班长,有许多人想加他微信但只有那个女生顾宸汐是他主动加上的.两人每天都相处的十分愉快.江鹤染有天突发其想的问顾宸汐:"我觉得我长得好丑啊怎么办".她转过身,盯着他端详了一会儿,才"安慰"他:"如果你都长得不好看,那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好看的子."说罢掏出一面镜子扔给他,镜子里,是男孩青涩的笑,微分碎盖的发,琥珀色的瞳,盯着顾宸汐,笑了起来。

可某一天,早晨来了以后,平日里阳光爱笑的顾宸汐呆坐在座位上,眼睛通红,像是哭了一晚.江鹤染用手点了点顾宸汐的胳膊问她怎么了,顾宸汐像刚醒来,挤出一个微笑回他:"我没事".江鹤染也没多问,起身去收作业.他在不经意间看到顾宸汐的左手被桌子卡了一下后,袖口处居然印出了血.下课后,江鹤染把她叫到没人的地方、抓起她的手,撸起袖子,手腕上伤口裂开,正流着血.他问顾宸汐:"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疼吗?"顾宸汐本来不正经的笑着,后来慢慢收起了笑容.她苦涩的开口:"家庭原因."江鹤染皱了皱眉,和顾宸汐说:"别这样,要好好爱护自己."即使他们都不希望你活着,但至少我想让你活下去.顾宸汐微笑着答应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两人一起回了班,在日后的相处中,江鹤染发现顾宸汐是个很种秘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和有关于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顾宸汐好像脸上永远挂着笑,永远抱着一小堆书,和别人说话时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她,正真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成为了一个谜,直到最后才解开.可惜那时,已经太迟了.

十二月份,天气寒冷,流感四起.顾宸汐一连清了三天假.她不在的这三天中,江鹤染感觉生活像缺失了一块.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初恋是不是快被带走了.第四天早上,江鹤染见到了久违的顾宸汐,但她好像又变白了,整个人像个玻璃娃娃,轻轻一碰便会四分五裂.收作业时他发现她的本子里好像夹着什么,打开一看,是一份确诊为重度抑郁,精神分裂的病例.而病人,就是那个永远在笑的女孩.

下课后,江鹤染再次把她叫出来,把病例递给她,他问顾宸汐:"你明明得了病,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来上学?"顾宸汐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饶有兴趣的问:"大班长,你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其实她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句:"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可没想到平时威风凛凛的江鹤染羞红了耳朵承认:"好像是有点."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反问:"有点什么?"

他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顾宸汐低低笑了两声,她问江鹤染"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诊断证明书了吗?你不会想让一个疯子当你女朋友吧?江鹤染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从不觉得我的同桌是疯子.她可爱,乐观,所以我喜欢她.至于以后,我想成为她药物的一部分."宸汐,答应我好么?"

顾宸汐慢慢的红了眼睛,豆大的泪落下来.江鹤染急了,用手抹掉她的泪,哭笑不得的问她:"不愿意咱也不至于哭呀?"却听到女孩弱弱的说了一句:"我答应你."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顾宸汐拥进臂旁里,回到了自己班里.

江鹤梁是个很懂浪漫的人.会偷偷给她写小情书,充满文学气息的小纸条,生理期时会为她沏好一杯热姜茶,节日也会给她准备小礼物.顾宸汐觉得自己不是被娇惯长大的,但和江鹤染在一起时的细碎点滴,让她感受到"喜欢"这个词有多美好.最让她惊喜的是她过生日时,江鹤染约她出来,送了她一束黑骑士玫瑰,顾宸汐捧着一束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还是江鹤染递过来的盒子打破了这个状态,打开一看是一支手环,绷带的设计,上面点缀了几朵黑色的五瓣花.他介绍道:"这是我为你设计的,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抑郁”寓意让伤口开出花,你被温柔以待.顾宸汐取出手环.问他:"可以给我带上吗?"手环戴在手上的一瞬间,疤痕被挡住,伤口真的开出了花.她一手抱着花,笑着看向江鹤染说:"那我也回你一个礼物,闭上眼."看他听话的闭上眼，顾宸汐踮超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江鹤染感觉嘴上一软,抱着她反客为主,顾宸汐微张着嘴,承受着芝麻汤圆的侵略.一吻毕,两人面色都微微红润,顾宸汐大口喘着气.江鹤染看着她打趣到:"下次偷亲之前,先学学怎么在接吻时换气吧."顾宸汐被他圈在杯里,低下了头.

傍晚送顾宸汐回家时,江鹤染问:"你的病情好点了吗?顾宸汐看着花,低声说:"有你在,好多了.到了地方,江鹤染目送顾宸汐上楼,开门的一瞬间,顾宸汐就演不下去了.眼就被妈妈看到了她手中的花.顾妈妈把花抢过来扔到地上阴阳胫气的冲顾汐喊:"呦,顾宸汐,这花谁送给你的?看着不便宜,这是傍上高枝了?每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干这干那,现在都学会勾引人了?"顾宸汐没话可说,蹲下身来慢慢把花一枝一枝捡起,抱在怀中.顾爸爸一看,火气上来,从侧面踢了顾宸汐一脚,语气中满是诘问:"我们每天好吃好喝的供上你让你学习,你成绩反而越来越差,不就是每天想着你那个小白脸对象?"后面越说越气,翻出一根两指宽的木根,抽打在顾宸汐身上,一下,两下,木棍染上女孩的血变的骇人,直到那根木棍打在她身上,直接断成两截.顾爸爸打累了,让她进屋自己反省.地上的女孩,全程没有发出一声响动,默默的承受着狂风暴雨.她蹒跚的抱起花,一步一步走回卧室，关上门。

顾宸汐找了一个漂亮的瓶子,把花插进去,褪下衣服给自己上药.黑色的T恤下掩盖的,是交错的伤.新伤盖着旧伤,像从未好过一般,处处泛着青紫,夹杂着血迹。顾宸汐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眼前发黑,她当即摸出一把刀从胳膊上划着,划了五六刀,刀口溢出鲜血,向下滴落在地板上,躯体化的状况才开始好转.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从口袋里拿出手环,虔诚的覆唇上去.

她在亲吻她的救赎.

顾宸汐心里一阵悲哀.她终要早早的与救赎分离,他也会有更好的女朋友.像他眼中的,可爱,乐观,不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是她伪装出的面具.后面的一两天里,她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段话,写她梦想中的未来生活,可惜,她认为自己看不到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收拾好,戴着"抑郁”来上课.江鹤染看着顾宸汐的笑颜,自问自答到:"我救下她了吗?我应该救下她了吧."只是几天后,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顾宸汐被江鹤染的追求者堵在黑暗的废弃教室,对她拳打脚踢,发泄完之后锁上门扬长离去.顾宸汐怕黑,闭上眼嘴里呢喃着《深陷》.没想到想捕捉一点光线,难如登天.

上课铃打响了,顾宸汐没回来,江鹤染以为是她不舒服请假了,下课后询问班主任才得知顾宸汐根本没请假.

她失踪了.江鹤染急得领着几个好哥们去找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鹤染眼眶通红。他不能失去顾宸汐,这时有人想起五楼有几个废弃教室,江鹤染听罢飞速向楼上跑,五层楼他一分多钟就到了.到五楼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扇上锁的门,细细听还有微弱的,女孩的呻吟,她走到间口,抬脚用力一踹，木门应声碎裂.一眼看到倒在地下的顾宸汐,几步上前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平日温和悦耳的声音变的嘶哑,还染上了几丝颤抖,"我来了,别怕."顾宸汐也不动,任由他抱着,良久,她轻轻问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江鹤染:"我是不是早就该死了?"江鹤染心中一紧,回答她:"你所活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意义的,未来你还有很多的一分一秒,我们去报警好吗?"顾宸汐只是笑着摇摇头:"她也只是喜欢你,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江鹤染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好,不报警,我们回去."

回到班后,江鹤染消失了一会儿,回来后没多长时间,那个女生不情不愿的进班,对顾宸为道歉:"对不起,"顾宸汐知道这是江鹤染的手笔,微笑回答:"没关系的."离那天就剩两天了,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第二天是周日,顾宸汐主动邀请江鹤染去逛街--在走之前,她想在看看这个世界.江鹤染当然同意.两人在一起吃小吃打游戏,抓娃娃,看电影.电影散场后江鹤染问顾宸为:"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顾宸汐被他搂在怀里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喜欢学校后面,居民楼上的夕阳."然后抡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笑.江鹤染低下头,轻轻的啄了下她的唇,温柔的对她说:"那等哪天有时间,一起去看日落吧."

哪天有时间么?可能不会再有时间了.

周一上课,顾宸汐没来,再一次,她失联了.江鹤染急的在学校寻找着,几乎翻遍了整个学校,但是都没有.天色渐渐染上金黄,江鹤染把手伸进兜中,摸到了一个不熟悉的东西,是一张纸,上面三个字,让江鹤染的心瞬间提到最高.

天台见。在日将落的居民楼上,一个血红的身影矗立在夕阳中,手中还等着什么.江鹤染一路狂奔,到天台时,顾宸为已经站在天台边缘，穿着昨天买的酒红色裙子,裸露出来的地方满是刀伤.顾宸汐拿着几枝红玫瑰和江鹤染迷她的黑骑土,脸上满是将要解脱的快意.江鹤染慢慢走过去,试图劝说她:"宝贝,这不好玩。快回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顾宸汐只是笑着,她不着头脑的说:"其实我这个人啊,十分无趣,从三年前我就每天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死比较好,后来选在了今天."清明节还是挺好的.

她一步一步走向天台的最边上,看着下面正在赶来的救援人员,只说了一句:"再见了,江鹤染,我十七年来唯一的光."扔下玫瑰,戴着抑郝,从十楼楼顶一跃而下,江鹤染扑过去,即使手臂被刮出了血,但是什么也没抓到,手被玫瑰阻拦,顾宸汐去的毫无留恋.

她不会再有明天了.

警察上来了,看到倒在地上痛哭的江鹤染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样，他嘶哑着,回答:"我差一点就能抓住她了."

"我没能救下她.就差一点.

一张纸从玫瑰中显露,上面是顾宸汐的遗书,只有八个字."余生已尽,唯愿君安."

他呆呆的向楼下走去看着已经落幕的夕阳,呢喃着:""顾宸汐,我以为我真的拯救了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