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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
九重境几乎没有春夏秋冬之分，气温常年低，只是在这秋日后一落雪，这才发觉此地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许是因为知道这位少爷自小体弱多病，受不得这严寒，这汤婆子，暖玉，大氅是丝毫不见少，地龙也是终日暖着，一进屋子便是如沐春风
但再好的供暖条件也挡不住这小祖宗爱玩儿的天性，随便披了件狐裘披风便撒丫子跑到这风雪里闹去了
肉乎乎的小手被冻得通红，鼻子也隐隐发痛，呼出来的热气儿化作一缕缕白雾氤氲在空气中，又被片片落雪砸穿，落在贪玩的孩童身上
“唔”
贺不明轻哼了一声，手疼的实在厉害，已是捧不动雪了，他却还死死盯着那半成品，不愿离开
风也大，刮得人脸疼，在大脑放空时，风雪似乎停住了，须臾间，那双被冻得冰凉的爪子也被一只大而温暖的手握住
“冷就回去……怎的穿这般少？”
听见熟悉的声音，贺不明这才知道冷一般直往沈濯清怀里钻“师父……要冻死了……”
沈濯清又气不笑，先拂去了贺不明身上的落雪才缓缓渡了些灵力去，看着怀中人脸色红润了些，凑近到贺不明耳边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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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放弃堆雪人是不可能的，但才遭了次风雪，贺不明就发热说起胡话来了
“不要穿女装……呜呜”
几个师兄又是愧疚又是憋笑，只有沈濯清端着中药给榻上人灌下
“苦……呸”
不管是什么时候，让他喝口药都是比看天书都难
沈濯清无法，只得朝贺不明嘴里塞了颗蜜饯
甜丝丝的味道于舌尖炸开，扫去了药的苦味，贺不明皱紧连成一条线的眉毛终于松开，亨受着这份甘甜
“可要再喝口糖水？”
二师兄看了眼那碗黑呼呼的东西，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贺不明还真被骗了去，听见是糖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这一下子喜提张痛苦面具
他发誓再也不理沈濯清了，一声不吭就把自己闷进被子里
然后……又被提了出来
“我不喝……”贺不明坚决抵制这苦不拉几的药，把脸别到一边去，嘴巴是怎么也撬不开了
沈濯清早有准备，直变出了碗糖水来
“这次是桂花糖芋苗，确认不喝？”
在尝了尝后发现真是甜的贺不明一碗干到了底，丝毫没注意到在他准备喝第二口时，糖水已经被调了包
这下咂咂嘴，脸又绿了
药还是给他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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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不堆是不行的，贺不明大病初愈，自是不能再着凉，沈濯清索性用灵力给他堆了个大的
这不堆也罢，一堆好了见这雪人圆润可爱又想着把雪人拖过来抱着睡，对于雪人是否会化这事儿他是半点没想
“师父，雪人可爱，想抱着……”
贺不明指了指这白白净净的雪人，又指指屋内，疯狂眨巴眼暗示
“……看来是药不够苦，让你还有这般妄想”
沈濯清是气的，他气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更不知该如何爱惜自己
“过来”
他还是不舍得真骂贺不明一顿好长记性，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往他手心上画了一个时长限为一个时辰的幻阵
这幻境是，是贺不明最熟悉的药苦，一碗接一碗灌下去，叫他苦不堪言，含糊不清着喊错了
在被灌下三碗药后，贺不明才发现周围又已变了样，雪地上，是他和刚堆好的雪人
而这雪不同于药，一点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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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丹阙上上下下分为九重境，若是说过年定是过不到一块儿去，干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便分了开来
不过是图一乐呵，若不是为了某人，想来按沈濯清那喜静的性格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大的宴席
“你父母今日受邀也会前来，去见见罢”
贺不明邀请的人也不少，只是可惜程爻自己也要留在家过年，赶不过来
“小少爷，您慢点……期晚跑不动了……”
贺不明晃了晃食指“你这体力不行啊，干脆本少爷给你：介绍过来天天陪我跑”
“小少爷，别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仙根”期晚缓了口气才颇为失落道
“嗯？我记得你……呃”
贺不明本来想说记得期晚是修炼过的，但当下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也便作罢，陪他闹了会儿去找娘亲了
“阿娘！”贺不明高兴地厉害，被阿娘抱起来举了个高高，只是时间并不长
“哎呦，我的幺儿长高了……以后阿娘可抱不动了”
贺不明刚欲说什么，又被一男子举起转了好几圈：“可不是长高了些，以后你阿娘抱不动，爹抱！”
贺不明已经一年未见过双亲，此时难免不落泪：“阿爹，阿娘，我好想你们”
贺家主母仔细为贺不明拭去泪水，遥遥指向前方：“看，端酒菜上来了，幺儿可别在过年时哭啊”
这边是一片其乐融融，沈濯清轻抿了一口茶，盯着贺不明看了许久
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瞧那扑克脸，被夺舍般地微微一笑
明明本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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