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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轻点"
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虽然一早便有灵力镇痛,但这在肌肤上若有若无的摩擦感反而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折磨人的紧
"喊人"
仙君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微风拔动 了琴弦,拂过了流水,又与树上的梅 花…撞了个满怀
"师…师尊"
疯了……真是疯了
贺不明掩目,不敢看他
差点……真喊了他的本名……沈濯清
仙君人如其名,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又怎能不被自己这样肮臜的人踮记上……
装着药膏的小盒子被人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免费给人听了声响
他看起来很为难,睑下眸子,迟迟没有回应
"师尊,你生气了吗?"
贺不明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最怕他生气了
师尊虽为人间第一正道,脾气却不太好,真生气了要哄好久好久……
还是无声,看来真的有点气了,可 是……我是因为……
"不明,--"
沈濯清突然开口,还带消音,吓得贺不明一个 激灵,小腿于悬空中一缩,先是磕到了床板,一声闷响后,又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出息"
贺不明想,沈濯清大概是憋了许久,也不知道该骂这笨蛋什么才好,才说了这句
十几年了,他能说的词儿全用光了,也就这两个字顺口
少年知他疼自己,做“鬼脸”间,倒也想到个让他消气的法子
遂是伸手抓住他洁白的袖子,左右摇着,撒娇哼唧"师尊……我疼……你哄哄我……"
可这次沈濯清却是只把那药又丢了来,快步离开了
没有像在他幼时轻言细语的哄人, 没有满眼担心地替他抹药,也没有哑着嗓子问他疼不疼
就是,
气懑地走了
甚至,不肯再施舍给他,哪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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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今天怎么衰成这样?"
面前少年一边搂住贺不明的肩膀,一边 拽着酒坛子炫耀自己惊人的酒量
贺不明嫌弃地推开他:"二臂,酒溅我身上了,衣服可是新买的,贼贵"
程爻算是贺不明的竹马,每隔一断时间, 他们俩就会见面吃个饭,喝个酒什 么的,也算是唯一的知心朋友
程爻向来散漫惯了,不想拘泥于门派苦哈哈地早起修炼,秉着人生在世,重在逍遥的原则,当了个散修
听了这句话后,程爻也不喝酒了,仔细盯着贺不明那宝贝衣裳:“青色……哟,不穿白色了?稀奇”
贺不明秀眉一挑,轻敲敲红杉木桌面“怎么说,今天换了身衣服就把你迷翻了?”
程爻“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摆摆手:“滚滚滚,谁敢稀罕你,还不是因为你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天天学着你那好师父穿白衣,整的和寡妇一样,现在稀奇了,怎么着?”
“嘁嘁嘁,骂谁寡妇,等你哥我成亲了绝对不带上你”
不过,溅到身上的酒倒挺香的,什么牌子……赶回头带一坛给师尊尝尝
不等他说话,贺不明又补上一句:“还有,下次别叫狗名儿,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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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让叫狗名儿,程爻第一个不同意,左看右看,凑近来压低了声音:“小明明,你不是赶着当你师尊的小狗吗,是打算放弃了?”
贺不明顿觉脸上一阵燥热,顺手用茶盅倒了杯微凉的“茶水”咕咚咕咚咽了肚
有点辣……
哈?有点辣?!
“哈哈哈哈,狗子,喝到酒了?一下子给闷这么大一口可别醉喽”
贺不明瞪了正幸灾乐祸的程爻一眼,酒水微微的辛辣下,不免细了点嗓子,嗔怪起来活像一太监:“你又皮痒了?来,给你挠挠”
程爻向后一仰,翘起来了二郎腿,活脱脱一副大爷模样:“欸,别凶,现在你也喝了酒了,不如说说你们进展如何?到床上打架了吗?”
贺不明嘴角抽了抽,一咬牙,从桌上撕了个鸭腿儿塞进程爻嘴里
“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唔唔唔?(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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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是不清楚他为何要生气?”
程爻颇为无语,被气笑了好几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哥们平常可没见你这么痴情,话说要是你的爱人,昂,受了伤,还不关心自己反而作死,你气不气?”
该说不说程爻已经把话挑的很明了,但贺不明还是一言不发
嘴里蔓上一股血腥味儿,疼痛间,他这才注意到下唇已经被咬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液
“我嘞个乖乖,你真属狗的?咋连自己都咬?来来来,我有药”程爻慌乱地从储物袋中找出几个小白瓶子来
“不用,我没事儿……”贺不明尽量委婉了一些,却还是低估了程爻,只兄他又气又笑,烫手似的把瓶子扔来
“行行行,回去让你 那姓沈的主人给你抹药去,给你小嘴亲秃噜皮,美不死你”
少年脸上一热,沈濯清的手比常人要凉上一些,倘若……
他叹了口气,终是停止了幻想"大爻,我们不是爱人"
程爻不屑地哼了一声:"切,就这?什么爱人不爱人的不就你们两张嘴一 句话的事儿?你现在用蒙汉药给麻 晕了上床,也就没几下的功夫啊,小 快一点一刻钟就……"
贺不明彻底绷不住了,字正腔圆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