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见面，常翼就一直给常俞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他明显比司念更顽皮，更有孩子气，但是又在某些特定的方面看起来很老练。而且各种奇怪的表情和一些常识覆盖面，明明应该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结果国话标准的不可思议，还看过不少国内的流行小说，一些神话引用信手拈来。
包括刚才的深闺怨妇。
就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和经历。
常俞看着他思索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常翼以为他真的很难过，于是他突然肉眼可见的慌了。
“你你你，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因为感觉好几天对哥哥不闻不问不合适而正好回来的某人屏住了呼吸。
常俞：？
一个人喜欢甚至爱他的家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说起来这么奇怪呢？可是细想这样问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常俞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的时候，常翼已经换上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常俞：？？？
常羽为什么不喜欢？
屋内和屋外的两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常羽小念是我一手带大，我怎么会不喜欢他。虽然你不在哥哥身边长大，但是只要你不捣蛋，哥哥也一样喜欢你。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有些失望，只不过屋内的人紧随而来的就是庆幸，而屋外则复杂多了。
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放松，又是难过。
他在原地定了片刻，因为常宅的帮佣都是固定时间上班，现在不是上班点，只有赵姨会来做饭，所以转身悄悄离开，并没有发现他回来过。
11：54
司念v：今天没空。
他很是艰难地拒绝，又怕太生硬，补充道。
司念v：有个学习任务。
这一拒绝，一直到过年，司念也再没有回来过，因为他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
常翼走了，常翼又来了，今年一同回来的还有常爸常妈，如果不算司念，这是一家人的第一次团圆。
司念e:哥，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响起，司念的祝福准时送到，可是尽管如此，看着那个空了半年的房间，常俞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还有担心，不知道司念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被欺负。
他能感觉到司念不仅仅是因为忙，这半年里偶尔的联系，也能感觉到他字里行间的思念，但是他为什么又不回家呢。
“哎呦，别担心你那小……，他可厉害着呢，再说了，有爸妈给你看着能出什么事。”
小孩子大概有天生的亲人能力，即便不在一起长大，即便这是第二次见面，但他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排斥，甚至总是有意无意的主动亲近常俞。
就像这样明晃晃的安慰已经不只是第一次了，二位家长在前半个月就带着常翼回国了。
总是会想起司念在的日子，这种想念随着时间越久，感受越深，大约作为哥哥，已经应了那句长兄如父。司念是他亲眼看着从一点点大的，别扭腼腆的小孩，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他能作为交换生出国，常俞无疑是感到无比骄傲自豪的。但是同时，就时刻担心着他的小孩儿会受人欺负。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国外看望，但是为数不多去过的三次都告诉他，司念不会让他看到他的不如意，甚至还会在见到他的时候手足无措。
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他不明白怎么了，他想靠近司念却总是会被他推开。到现在，过年也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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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极光学府
“Miss同学，除了‘生态补偿投融资市场化机制研究综述’还有‘货币均衡汇率与汇率变动的宏观经济效应研究’和……你确定要选第一个吗，这个不是我们很看好的题目，你很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
这个人金色的卷毛带着一副金色的金属眼镜，蓝色的瞳孔里满是不怀好意，说到错过，他还和身边人肆无忌惮地发出几声笑。
而后就是一些俚语，听起来恶意满满。
司念懒得理他，他向教授报告了这次演讲要做的题目，就先一步离开了，脑海里全是往年除夕夜的事。
有他因为第一次有人陪他过年结果白天太激动晚上没精神而熬不住一头栽倒在饭桌上的窘迫；也有他第二年有经验打算下午补觉结果一觉睡过头的伤心；还有他们越来越熟悉以后的每一个通宵的夜晚。
哥哥的笑，哥哥的安慰，哥哥眉眼，随着分隔两地的见不到面，哥哥的五官却在他的脑海里日渐熟悉，他知道他怎么了。
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许是从那个启蒙的夜晚开始，也许是从第二天发现他也是别人的哥哥开始，也或许，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不是一个哥哥。
他是个离经叛道的狼，窥伺那头养育他长大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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