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晃动,大片雪白,不断滑落。
姜早独自来到塔望罗斯景区散心。
没想到遇到多轮强降雪,景区发生多次雪崩。
她意外被血块压住,用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只见远处巨大的雪块向她冲来,死亡近在咫尺,绝望之际。
手机恰好振动。
接通后,信号不稳定的次啦声时不时响起。
席宴铭语气不悦,“姜早,你在耍什么脾气?”
“给你一个小时,我要看到你人,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
姜早怔怔的盯着黑屏的手机。
滚烫的泪水流出,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耳边不停回荡席宴铭那一句“就不用回来了!”
她真的回不去了。
席宴铭或许真的不爱她吧。
一通电话丝毫没察觉她的异样。
认为她在耍脾气。
姜早的心在此彻底碎掉,男人变心后都如此绝情吗?
连让她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姜早看着越来越近的雪块,心如死灰。
婚姻三年,扮演一颗柔顺的棋子,随他摆布。
唯一一次就顶撞,是因为那个女人。
两人吵架,姜早负气出走,却遇到了雪崩。
她心碎地眨了眨眼。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下一秒密不透风的雪呼噜盖过来。
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黑夜逐渐吞噬光明。
巨大的落地窗俯视着加维市夜景的繁华。
靠窗棕色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人。
男人西装革履,手肘撑在膝上,腕表上的银边泛着冷光。
席宴铭抬手准备扯掉领带,忙碌的工作使他有些烦躁。
不料茶几上手机响起。
电话接通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认识姜早吗?”
席宴铭皱眉,“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麻烦你现在来塔旺罗斯医院一趟,病人手术急需签字。”
闻言,席宴铭想起了什么,轻笑出声。
他一把扯掉领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淡淡道:“她自己没手?”
“我很忙,没空。”
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陌生的号码,想起下午他曾打过电话。
让他赶紧滚回家,然而家里保姆白天发消息说她直到现在都未回家。
现在是知道错了,装病求饶?
呵。
没那么容易。
毕竟女人不是工作,你越上心,越出色。
相反女人越惯越嚣张。
姜早迷迷糊糊之间艰难,睁开眼睛。
她大难不死,被景区抢险队员救下。
双腿骨折,手臂多处遭树枝划伤。
尽管全身刺骨的痛,他还是一声未出,极力强忍着。
因为她听到了席宴铭的声音,从医生电话里传出来。
好冷漠的一句“没空。”
就算知道她出事,也不愿意放下工作到医院来看看她。
获救后,她眼里燃起的光亮再一次熄灭。
不远处有人刷短视频的声音,闯入耳朵。
五个视频里,三个都是金银CP,互动超甜视频。
从前席宴铭和那个女人同游M国,一张照片直接火爆全网。
工作忙得没空到医院,看望重伤的妻子。
跟那个女人同游M国的时候,就不忙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姜早从未如此心痛过。
大学四年暗恋,结婚三年。
她最热烈的爱都给了他,却怎么都走不进他的心。
她在医院生死未卜,席宴铭却毫不关心。
这三年终究是错付了……
姜早张嘴,眼里含着泪艰难开口,“医生,我可以…自己签。”
到头来,依靠的只有自己。
姜早做完手术。
双腿都打了石膏,手也被包扎着。
她的手机丢失。
只能托朋友网购手机,幸好她还有一只左手可以使用。
姜早打算在医院休养几个月。
至于…席宴铭。
她决定离婚。
这一次的事情,让她彻底死心。
夫妻这么久,她处处讨好他以及他的家人。
逆来顺受,就连席宴铭让她参加酒局应酬,她也欣然接受。
私底下苦练礼仪,每天四点钟起床跑步,三年来只吃清水菜。
这些都是为了参加各种应酬的时候,不给他丢脸。
可到头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
她都要死了,人家却丝毫不关心,还把她大骂一顿。
光是想想就绝望,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席宴铭能关心关心她,即便是死了。
出神之际,手机却响了。
是席宴铭。
电话刚接通,男人嗓音低沉,却满是不悦。
“姜早,你是死了吗?”
“王妈说你这几天都没回家。”
席宴铭说话一如既往伤人。
自从结婚以来,他对她就没有好脸。
毕竟她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专门来哄席老爷子开心的棋子。
只是为了恒升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死这个字,狠狠戳中姜早。
他强忍着泪,语气强壮轻松,“你不是很忙吗?还有空管我在哪儿?”
席宴铭冷笑,“不要以为随便找个人,假装打个电话,我就会信你……”
他突然轻笑一声,“呵。”
“别人死,你也不会死,你不是最惜命吗?!”
他说话总是能击中她,一句话让姜早亿起从前,将她的心狠狠踩在地下摩擦。
姜早睫毛颤了颤,强忍着汹涌道泪意。
缓缓开口,语气悲凉,“席宴铭,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姜早知道这么问很傻,很可笑。
但这句话藏在她心底很久。
塔旺罗斯景区雪崩那天。
席宴铭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想问的正是这句。
喜欢他这么多年,即将死去,姜早想知道在他心里,对她有没有哪怕一丝爱恋。
可惜没机会问出口,电话就挂断了。
而现在,她居然下定决心,彻底了断。
姜早想弄清楚,席宴铭到底怎么想她。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犯蠢这一次。
最后一次……
然而现实总是扎心。
席宴铭笑了笑,声音温柔又残忍,“姜早,你可不可笑?”
“做人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席宴铭把玩着手里的黑棋,放下。
他语气玩味,“不过睡了你几次,就想要我喜欢你?你还真是天真。”
说着说着更是补了句狠狠的,我倒希望你像死了一样安静,别整天烦我。”
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
结婚三年,无数次缠绵放纵的夜晚,她极尽讨好。
奉献热情,也奉献身体。
最后只换来,他如此惨忍尖锐的言辞。
那一句,“像死了一样安静”更是直戳心窝。
因为她真的差点葬身在白茫茫的大雪里。
良心都喂了狗吗?!
泪多到打是衣袖,因为怎么擦都止不住。
只听她轻轻开口,“席宴铭,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