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校门就在眼前了。
好巧不巧,昨天和留夏分开的同学们重新出现了,几个人勾肩搭背从另一边走来,看见留夏了扯着嗓子喊住了两人。
“站住,怎么回事啊,你俩还在一块,昨晚干嘛去了?”
“小学弟早啊。”
还有人记得正事,问:“英语作业写完了没,借我抄一下选择题答案。”
留夏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从书包里抽出张活页扔给扒拉他书包的人,又说:“他昨晚住我家了。”
“可以啊,我们都没去过,留夏家好睡吗?”
“留夏好睡吗?”
“卧槽你也真敢问。”
人多了说话总是没个正形儿,留夏飞快瞥了吴恙一眼,拉上了书包拉链。
吴恙答:“挺好睡的,你们有空也试试。”
“不敢不敢,怕折寿。”
留夏打断问:“你们吃过了吗,我俩还没吃早饭。”
“吃过了,我们有汤有干,我馄饨他热干面他嗦了碗粉。”
“你们一个个倒是吃饱了闲出屁,抓着我们在这儿说废话。 吴恙,走。” 留夏抓了一把吴恙的书包带,拉走了人。
学校餐厅里早饭高峰已经过去,人不多,坐得很散,稀稀落落的。
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放下书包,留夏问吴恙吃什么。 吴恙说餐厅他来得少,随便,吃一样的。
留夏看到窗口里阿姨把小米粥熬得浓稠,色泽金黄,想起大人说喝小米粥养胃,给吴恙要了一碗,又点了两屉小笼包,一转身吴恙已经把两碟蘸汁儿和小菜端在手里了。
“你昨晚等于什么都没吃,先喝点粥,让胃里舒服一下。”
吴恙用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太烫了,晾一晾…… 好可惜啊昨晚那么多好吃的,我都没怎么吃,太可惜了。”
吴恙在旁啧啧叹息自己没口福,说话的时候眼神灵动,笑容也在脸上。 留夏抬头看了吴恙一眼,又低下头舀粥喝,一切令他恍惚,眼前大清早说个不停的吴恙和昨晚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眼睛和额头的是同一个人吗,留夏也问自己。 仿佛日出以后,和浓雾一起消散了。
“我把店名地址给你,想吃了自己再去吃,外卖也是全城送的。”
吴恙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低下头风卷残云起来。
两人吃得认真,聊得认真,留夏从包里拿出免洗洗手液擦干净手剥鸡蛋,绕着磕了一圈,蛋壳剥下来一连串,白白净净的水煮蛋先往吴恙面前放了一个,再管自己。 吴恙说起自己被临时拉去给迎国庆的汇演节目做伴奏,星期六下午放了学也不能走要排练,丝毫没注意到有老师从他们身旁路过,往桌上投来轻轻一瞥。
吃过热乎乎的早饭,留夏走的时候又买了两个厚墩墩的照烧鸡腿三明治。 吴恙想掏钱,到处摸不着自己的卡,说了好几个“等等”,急得要出汗。
留夏给吴恙包里塞了一个,特别大方,“跟哥在一块,能让你刷卡?”
吴恙问:“这是午饭?”
“哪能等到中午,一会儿课间吃了。”
“吃不少啊你。”
“那你是不知道我们高三狗的苦。 有多苦就有多饿。”
留夏说完上楼去了,和吴恙在楼梯口分开。
校园里铃声大作,催促着未进教室学生的脚步。 吴恙没有动,看着留夏远去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心里某处久违地跳动起来,他感受到一种阔别已久的喜悦重新在身体里铺陈开来。
游走,然后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