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币》下

他的拳头收紧，泛白的指节握著银白色的机身吱嘎作响。 宿傩此时的表情和气势足以让杉泽第三高中的绝大多数师生立刻采取适当的保命措施，例如说逃跑，或者下跪。

可惜对悠仁没用。

「捡钱啊。 」悠仁诚实地回答。 「我的一百元滚到这里来了。 」

「…… 」宿傩顿了一下，在脑中思考悠仁回答的合理性。 「你追著一枚百元硬币从校门口一路到这？ 」

喔，不是问这个啊。

悠仁这才反应过来。

「偶尔也想换条路线走走看嘛。 」他耸耸肩。 「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

「海胆头和那个猩猩呢？ 」

「东京有一家神户新店开业折扣很高，钉琦要伏黑一起去，我们今天分开走，还有请你好好叫他们的名字！是钉琦野玫瑰和伏黑惠」悠仁眨巴眨巴眼。

「你就为了偶尔的心血来潮独自绕了大半个仙台市？ 」

「反正现在回家也没人啊。 」悠仁老实回答

「呵。」

宿傩轻笑一声，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眉头却松开了些许。 「原来是没有主人的小狗在到处乱晃啊。 」

「喂，我爱往哪里走这不关你的事，现在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吗？ 」

「急什么，反正也没人找你。 」

「那是我的手机。」

「你的就是我的。」

「你是强盗啊！」

「那又怎样」他的双胞胎哥哥回答，笑得更开心了。 「只要有本事，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 」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乱来 」悠仁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我不太希望哪天得在监狱里和你会面。 」

「那又怎样 」宿傩瞟了他一眼。

这家伙开始说一些像是漫画里的大魔王才会说的台词了。

悠仁无力地垂下肩膀。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染上了火烧般的色彩，漫无目的走了一段时间，疲劳却直到现在才涌上心头。 「这么自信小心哪天阴沟里翻船。 」

「不啰嗦了？ 」宿傩半逗弄地问。

「有用吗？ 」悠仁叹息。 「你也不会听我说的话 」

他将自己的右手复上宿傩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将手机抽了出来，默默放回口袋里。 宿傩没多做阻拦，轻轻一拉将悠仁拥入怀中，微风与青草的气味盈满他的鼻腔，是自儿时起熟悉的味道。

「又去河堤边打滚了？ 」他在悠仁耳边轻声说道，呼吸诡异地轻柔。 「真是淘气的小狗。 」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比喻成狗啊。 」悠仁把头埋进宿傩的颈窝里，闷闷不乐地说。 「我哪一点像了？ 」

「难道不像吗？ 」宿傩抚摸著悠仁的头发，微刺的手感深得他心意。 「喜欢热闹、看到目标就甚么也不想地冲上去、奇怪的忠诚心──」他的手沿著头颈的曲线慢慢向下，滑过脊背，细细摩娑著腰窝，品味每一寸细微的颤抖。 「还要叫救护车吗？ 悠仁？ 还是我们现在就回家？ 」

「…… 不要以为每次用这招就可以混过去啊。 」

悠仁半报复性地在宿傩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半圈浅浅的齿痕。 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宿傩的胸腔里，放在腰间的手圈得更紧。 「还说不像狗，撒野的方式是和谁学的？ 」

「不知道啊，是谁呢？ 」悠仁又咬了宿傩一口，抬起头对上那双腥红的眼。 他凑近宿傩的唇低声细语，注视著鲜血般瞳孔里凝聚的欲望。 「反正不是我先开始的。 」

「说得没错。」

宿傩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那么身为主人，管教一下不听话的狗也是理所当然的。 」

「对吧，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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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

「你为什么把我的通讯录全删掉了啊啊啊啊啊！ 」

「哈？ 我的不是还在吗？ 」

「你的号码我都记在脑袋里，在不在还不都一样！ 」

「那就不需要别人的了。 」

「虎杖宿傩你这个大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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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记得我的通讯录都有哪些人啊…… 」在家卧床的悠仁看著自己的手机，脸色复杂。

「当然。 」宿傩翘著脚坐在床边削苹果，心情特别好。 「你每天和谁见面、说了甚么话我都一清二楚。 」

……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该怎么办啊。

悠仁烦恼著，张开嘴一口咬下宿傩递过来的苹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