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晚餐全端上桌后悠仁脱下围裙擦了擦汗,眼光飘向窗外。
夜幕已然低垂,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食物的香气与欢声笑语从家家户户传出,偶尔夹杂一两声家犬的吠叫。 他一个人坐在饭桌上,耳里听著时钟指针滴答前进的声音,炸物的香气、空荡荡的座位和无人使用的筷子一再刺激著他空空如也的胃袋。
虽然晚归已经是某种常态,但明明还点了菜单…… 不管,他要先吃饭了。
悠仁夹起一块猪排放进嘴里,赌气似地用力咬下。 鲜美的肉汁随著咀嚼流出,烫得他泪眼婆娑,舌头热辣辣的一片通红,口腔也被烫破了皮,刺痛一路延伸到咽喉,宛如千针戳刺。
他丢下筷子张口拼命吹气,冲进厨房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才减轻些许痛楚,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指针指著七点十五,一阵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就算是升学会谈也不应该弄到这么晚…… 更何况宿傩和他们的导师本来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打得你死我活已是万幸,促膝长谈甚么的可说是堪比死人复活等级的奇迹。
还是两人真的打起来了?
不至于吧。 悠仁想著,拿出手机点开萤幕。
画面上一片干净,没有任何来电或讯息。
──不至于吧?
各种天马行空的可能性一一掠过悠仁脑海:也许两个人大打出手受了重伤,没有力气求救;也许五条老师赢了,揪著宿傩跑去医院;又或者是老师一个不小心出了甚么事,宿傩现在正忙著弃尸……
悠仁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手指放上快速拨号键。 要是接通了他就问清楚宿傩人在哪里,然后骂他一顿。
要是没接的话……
叮─咚─
长长的门铃声响起三次,每一声尾音都持续五秒才消失,毫不在意邻居的安宁,是宿傩的风格。
──没带钥匙又晚归还这么嚣张。
悠仁腹诽,快步走向玄关。 想起对方这几天来的种种作为一阵无名火又窜上心头,转开门锁的时候忍不住多用几分力,一不小心把整个锁头扭了下来。
又要换锁了啊啊啊啊!
悠仁心想不妙,慌忙间退了两步踢到鞋柜,牙齿重重咬上被烫伤的舌头,上下同时迸发的痛楚把已经止住的眼泪又逼了出来。
当虎杖宿傩拉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将坏掉的锁头攥在手中,泪眼汪汪瞪著自己,嘴巴无声开合的第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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