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被待见也是有的,在他们透露自己是前四顾门来拜访的时候,有被人用扫把赶出来的经历。
或者闭门不见,或者以泪洗面,李莲花和芙鱼对此都是选择不打扰,默默留下些钱财给他们。
也要在亲眼见到人家把银子拿到手里才动身离开,四顾门自建立起,门派弟子众多,说实在话李莲花有时都认不全,可东海牺牲的那五十几位兄弟,他却铭记于心。
每当月圆之日他都会洒下一杯浊酒,敬他们。
他知道如果不是东海一战,他们现在或许会过得很好,但可惜,当年李相夷没能亲手把他们带回来。
每当此刻,芙鱼就会静悄悄陪着李莲花,陪他对饮,陪他看月亮。
她知道这是李莲花的心结,但这怪不了他,哪里有战争哪里就会有牺牲,死去的人固然需要铭记,活着的人却也要关心,我们能做的唯有从心二字。
但幸好,刨除那些不欢迎他们的,剩下的都是乐意接待他们的,在她们眼里看来,自己的夫君选择了一条匡扶正义的道路,虽为身死留有难过,但未尝没有预料。
牛婶子就是其中一位,她丈夫死在了金鸳盟的雷火弹之下,但生性洒脱豪爽的她在痛哭一场过后,还是重新鼓起精神,照顾小牛,把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李莲花为牛婶子的豁达感到钦佩,在他眼里这种从头再来的精神是他所没有的,因为从前的李相夷走的太顺了,遇到的都是“好人”。
芙鱼也觉得牛婶子很厉害,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家撑起来,还把小牛送进了学堂,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是磨难使她变得坚强,而是牛婶子本身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
芙鱼很喜欢这种向上的生命力,经常去牛婶子摆的饭摊子帮忙,牛婶子也喜欢芙鱼这个虚心好学的妹子,时常给她灌输自己的心得。
于是两人一唱一和地把饭摊子盘的热火朝天,小牛每天下学回来都要帮着阿娘和姐姐数铜钱。
偶尔遇到眼红找茬的,两女子拿起板凳就是干,半点不怕事。
有那种小心眼斤斤计较的,怕牛婶子粗壮的胳膊,就上前找芙鱼家的门,敲得碰碰响,李莲花乐呵呵开门,劈头盖脸阴阳怪气就是一顿臭骂,把人气的吐血掩面而逃。
从此以后,梨花镇二流子谁也不敢来牛婶子摊子找麻烦。
夜晚悄悄来临。
李莲花把饭端到外面,托碧茶减半的福,他做的饭尚且能吃,芙鱼健健康康长大了,个子也窜了不少。
芙鱼洗漱完换好衣裳后,熟练的来到饭桌前,端起自己的饭碗就是要一顿刨。
李莲花赶忙止住她的手,拿起事先盛好的汤。
“不急,慢慢吃,先喝碗汤先。”
“汪—”
旁边的狐狸精也有专属狗饭,它现在还小,吃不得那些料太重的。
今天真是累死她了,芙鱼转而端起汤咕咚咕咚灌进肚子。
“啊—舒服—”
热乎乎的汤到肚子里,芙鱼忍不住眯起眼,享受,实在是太享受了。
李莲花眼里含笑看着芙鱼美翻了样子,伸手又舀了碗:
“好喝的话再喝一碗。”
芙鱼点点头,今天的汤深得她心,吸溜一口又喝下肚。
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连今天的饭菜好像要格外美味一些,芙鱼忍不住多吃。
李莲花则慢悠悠地把汤喝完,而后小心觑了芙鱼一眼,才假装漫不经心道:
“听说牛婶子过几日要成亲了。”
芙鱼点头:“是啊,男方是书院的曾夫子,婶子和他已经看对上眼好久了,婚期就订在这个月月末。”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李莲花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李莲花嘶了一声,眼神闪烁,手指在桌上点点:“哦,这样啊!”
“那我们是要给牛婶送了一份新婚贺礼。”
芙鱼放下筷子挑眉:“那当然了,牛婶对我可好了,而且你咳嗽的时候还把小牛的梨膏给我们,当然要恭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