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起,然后芙鱼就跟在李相夷身后,陪他上上下下把整个门派看完。
倒塌的架子,破烂的窗户,洗劫一空的大殿,好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剩啊!
芙鱼情不自禁感慨,她还跟缺了一只眼单脚伫立的铜鸟灯架对视呢。
把自己都给看成斗鸡眼了。
李相夷回头看见小姑娘傻乎乎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
“嗯?你笑了?!”
芙鱼赶紧跑过去,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李相夷扯了扯嘴角,眉眼耷拉着叹了口气:“唉,不然能怎么办?姜姑娘若不嫌弃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其实聪明如李相夷,他哪里猜不出来这副洗劫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没想到或者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和笛飞声打了一架昏迷几天,然后醒来过后家就没了!
他有担心过金鸳盟的人来找麻烦,怕门下弟子对付不了还一路快马加鞭,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四顾门。
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儿呢?
李相夷环顾破破烂烂的四周,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芙鱼哪里还敢刺激他,忙点头说:“愿意,愿意。”
她看李相夷像找不到方向的样子甚至还主动伸手去拉他,把人带出大殿,反正那么破没什么好看的,越看越糟心。
李相夷顺着芙鱼动作跟着出去,本来是他说的走,没想到还是呆在那儿了。
看着小姑娘明显加快的步伐,李相夷突然笑了一下,另只手摸了摸鼻子,吐出口闷气。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照着大殿金灿灿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但最终他们走了出来。
出来后芙鱼松开手,好奇发问:“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四顾门那么多人不能说没就没,就算明眼是散伙,可总得有个原因,不能像过家家一样说不干就不干了。
恰好,李相夷心里也有这个疑问,还包括他身上那个毒,联想下毒者是谁他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姜姑娘跟我来。”
李相夷想了下,步调一转,决定先回自己房间看找找线索。
毕竟他是从房里出来后找的笛飞声,也是在房里喝的那杯茶。
李相夷神色晦暗,如果说谁最有可能那就只有他了。
芙鱼点点头,随即跟上。
心里嘀咕真是没想到自己难得出来一回就看了一场大戏,还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从前风头无限的四顾门也有解散的一天啊,真是开了眼了。
卧槽,那她的毒怎么办?!!
芙鱼脚步一顿,眼睛放大,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天!!
四顾门都没了,那李相夷这个门主恩人的头衔还能用吗?!!
芙鱼感受了下身体里霸道的毒素,人都要裂开了!
“嗯?怎么了姜姑娘?”
感受到后面没有脚步声了,李相夷疑惑。
芙鱼眼皮直跳:“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没来过四顾门一时看花了眼,李门主带路带路。”
“是吗,那正好姜姑娘尽管随意参观。”
李相夷礼貌微笑,即使是眼前关于他的麻烦更大,但李相夷同时也不会忘了关照身边的人。
呜呜,李门主可真是个好人啊!
芙鱼内心小人哭泣哐哐捶胸,这么好的人你让她怎么说自己为了救他把自己半条命搭上了,这不就更愧疚了吗?
他明明已经很难过了。
解个毒现在解个屁啊,家都没了。芙鱼眼里喷火,她现在突然很想知道是谁趁李相夷不在偷的家,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哐—”
房门轻轻推开。
芙鱼趁机瞅了眼觉得应该是李相夷的屋子,就不进去了,站在外面挥挥手说:
“李门主,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正好现在没人我去四下逛逛,有事你叫我啊!”
正好她四处逛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别让她逮到那个卑鄙小人。
说完,芙鱼就咻的一下消失了。
李相夷袖下手指轻摩,犹豫后还是走了进去。
相比较其他房间的凌乱,李相夷的屋子没有丝毫被动的痕迹。
走之前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除了一些灰尘外,李相夷走到桌子旁,缓缓坐下。
他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又瞧见外面不堪景象,把头埋下去,一时无言。
他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些人的宽容没有把他这个门主的房间糟蹋,还是疑惑为何一手建立的门派轻而易举就散去。
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泪,悄无声息滴落到地上。
内心的空洞开始增大,他不明白为什么。
李相夷眼眶泛红,强忍着悲痛观察四周,意外发现桌上有封相夷亲启的信。
是,阿娩的字。
李相夷几乎是带着急迫的心情打开,因为他担心是婉娩和四顾门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给他留的。
但,怎么可能呢?谁有那么大能耐把四顾门一锅端呢?
信言:“知君胸怀广大,令阿娩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