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阿姨想见见你,一会一起吃个午饭,再去准备宴会所需的事宜。”林晟业自顾自的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全然没顾身边那人的意愿。
“见我这个怪胎?”林淤说,语气里有掩饰不掉的自嘲。
他是怪胎,所有人都默认的事实,但是现在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晟业被他咽了一下,脸色沉的跟黑锅一样,厉声呵斥他不懂什么是长幼尊卑,林淤没反驳,甚至没做出一点反应,给林晟业一种一圈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可真让人不爽。
“你手上提的什么东西!也就你看得上这种脏东西,别丢了我们林家的脸面!”林晟业想找回自己在林淤那点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身为父亲仅存的一点威严,可话出口的瞬间,他后悔了,这一次,他输得彻底。
不过好在林淤总算是给了点反应,他淡淡的看了林晟业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只是吃点普通人吃的,抵不上你们这些高尚的人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林晟业讽的什么也不是,他气的太阳穴直突突,却又不好发作,最开始,却是是他失了分寸,也算是他亏欠的债,一个拉不下脸还的债。
“这是林淤?哎呀,几年没见又帅了不少。”
江苑桑见人回来,笑着迎过去问候,她现在的样子与五年前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但这跟林淤又有什么关系。
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接话,这栋房子的摆设跟他五年前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他找不到一点自己曾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
这家人还真是……避他如蛇蝎啊。不过他也并未在意,主打一个无所谓。
“快,到里面坐。”江苑桑招呼着,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他本着礼貌对江苑桑说了句生日快乐,本来挺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可江苑桑就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其实江苑桑人真的挺好的,在她最初来到林家的时候尝试着接触过林淤,那个时候林淤十岁,个子不高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他冷冷的也没说什么欢迎的话,她只觉得是孩子小,一时间接受不了突然多出来的妈妈,日子久了,总会好的。
她把怀里的孩子抱的紧了些,对着他说“安宝,你有哥哥了,要对哥哥好,真的吗?”
三岁的简安乐听的不完全却还是努力的回应,他环住江苑桑的脖子一字一顿的说:“哥—哥—好。”小孩子的口齿不清,说出的话也显得有些滑稽,母子俩笑成一团。
此时的林淤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他好像有点嫉妒。
后来的日子里,简安乐常在江苑桑的指挥下去闹林淤,她想把林淤拉进他们的热闹里,林晟业跟江苑桑说起过林淤,说他性子冷淡的很,别总让简安乐去找他玩,以免被吓到。
她刚开始觉得没什么,甚至嗔怪林晟业说那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孩子,怎么说得出那样令人心寒的话来,可当日子真久了起来,她也开始动摇,这孩子未免太冷淡了。
他永远都是客气疏离的样子,从来没有对他们表现出过热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渐渐的他便不怎么让简安乐去闹他。
直到六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晚繁星满天,点点星辰跌落尘埃,被淤泥掩埋。
夜很安详,江苑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决定先下楼喝杯水再说。
林淤的房门虚掩着,有火光从门缝露出,她心底一惊,快步上前,生怕出什么事。
距离越来越近,她渐渐的感觉不太对,单看火势的话,这火必然小不了,但她离的挺近了却没感受到热。
她透过门缝,看到了周身被火焰围绕的林淤,这么一眼,江苑桑直直的愣在了那。
她看到林淤木讷的站在床边,火焰从周身汇聚到脚底行成一个火圈,眼神里满是凛冽的杀气,忽的,林淤抬眸对上了江苑桑的视线,那么一瞬,江苑桑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大脑翁鸣,一片空白。
隔天早上,她从卧室的床上悠悠转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林淤那骇人的眼神,她的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这是个怪胎,他是不详,他不能再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