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舞过之处带动着片片落花飞舞,仿佛被给予了生命一般,绽放着生命中最后的一笔浓墨。
忽然,长剑破空而出,它敛去了方才的柔和爆发出惊人的一剑,数以万计的飞花恍若利剑般飞射出去。
“我一直没想好给这套剑法取什么名字,我现在想好了,就叫春花秋月。”
古尘疑似了却了一个心愿,他此刻心情大好,将长剑收起径达走向季元姝。
“可记下了?”
季元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中满是当年与北离的那一战,为了故国他们拼尽全力,明明他们应该恣意地行走于江湖之间。
“先生已经决定好了吗?”
古尘淡然一笑,转身接过漫天的飞花:“你在,故国便在,此刻你在我面前,也就相当于我回归了故国。”
或许这一刻季元姝才明白,那个身份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信仰,也是对故国最后的思念。
古尘在桃树下弹着琴,袅袅琴音恍若天籁,他这些年唯一精进的估计就只有琴了。
“凌霄真人把你教的很好,可惜你经脉闭塞严重,否则应当已入扶摇。”
季元姝自幼便有金针阻脉,师姐说以她的实力不会止步于此,可偏偏无人能将金针取出。
古尘抚着琴,忽然察觉到什么后便抬手将季元姝打到远处去,伴随着落花的不规则掉落,他要等的人来了。
“来客人了。”
说罢,只见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帷帽遮住了他的容貌,可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掩不住。
瞧着这身衣裳他便瞧出来人的身份:“稷下?你为学堂而来?”
萧若风看了一眼在远处的女子,透过薄纱看她好似站在雾里,随即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古尘。
“晚辈也想是为了学堂而来,但很可惜,我来这里是为了朝廷。”
闻此,季元姝不觉攥紧了手中的剑,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他身上。
萧若风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善之意,但此刻他的目的在于古尘。
“若为朝廷当如何?”
古尘镇定自若地抚琴,显然并没有把萧若风放在眼里。
“先生是西楚余孽,理应收押交予大理寺治罪。”
他说话掷地有声,古尘微微颔首:“这件事可以交予很多地方去办,地方都督、大理寺、太子直率的影卫司,为何会交给你一个学堂之人?”
“我猜你的身份一定很特殊,你姓萧,他让你来是为了让你累积功勋,累积抓走我这个西楚余孽的荣耀。”
萧若风淡然一笑,感叹着:“先生……果然是与师傅齐名者。”
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后古尘也不再客套,反问着:“你在皇子中排行第几?”
“第九!”
果然,能让朝廷百分比信任之人除了皇子之外再无他人,而这位在江湖在朝野更是素有贤名。
古尘望了一眼季元姝,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此次见面不知她是否会有所改观。
“你要如何做?”
萧若风长舒一口气,认真地说:“身为练剑之人晚辈景仰先生,但这跟我要带先生走是两回事。”
古尘悠然地抚着琴,面对萧若风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你觉得你能带走我?”
“晚辈想试试,对了,我叫萧若风。”
随即,古尘按下了琴弦,再次将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季元姝身上,不多时,他长袖一挥将案桌上的琴给隐去后便幻化出一柄长剑。
“灵剑宗的小丫头,你问过剑了,该回去了。”
古尘这是要将她撇干净,季元姝将凤佩隐入广袖中,目光便追随着他的剑。
一代剑仙名不虚传,他说他对于剑道是一知半解还是过谦了,他的剑术已然是世间少有。
萧若风没有主动攻击大多偏向防御,古尘还想再逼一逼他使出所有的招式。
“只是如此吗?学堂李先生所教授的剑术就只是如此?”
“我师父有一剑叫天下第二,他的剑我学不会,亦挥不出那天下第二。”
“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一剑,剑名-天下第三!”
萧若风的剑术不错,但是他境界还有些不足,倘若此刻他的境界再跃上一层或许会挡得住古尘的一击。
他若再多习几年剑必有大成,再以他的身份恐怕整个江湖也会为之震撼。
果不其然,萧若风不敌古尘还受了点轻伤,他所持的剑掉落在了季元姝面前,这是剑心冢名剑榜榜排行第八的昊阙剑,当真是一把绝世宝剑。
季元姝将昊阙拔出来递给萧若风,他年纪不大可心思却深沉,她觉得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太难了。
“西楚已亡,先生也早已避世,何必扰人清静。”
少女的嗓音很清,就像是高山之上的雪水,透净中泛着寒冷,有着与她年纪不匹配的沉稳冷静。
萧若风接下昊阙,抬手擦去嘴唇溢出的血渍:“西楚虽亡,但残余势力依旧生生不息,得知前辈尚在人间他们已经派了几批高手往乾东城赶,这是朝廷不愿看见的。”
古尘大致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的存在亦然是天启那位心头的一根刺西楚虽亡国,可还有不少意欲复国之人。
“那你觉得,这样的你凭什么能带走我?”
萧若风躬身行了一礼,温升声道:“见过先生方知云泥之别,是若风狂妄了。”
“少年人理应狂妄,理应不惧,你是个好苗子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况且我时日不多了,对你们北离造不出什么威胁,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将我的剑术传给我的小徒弟罢了。”
而古尘口中所说的小徒弟自然就是百里东君,他天赋异禀,看过一眼就能记住很多剑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他不想他的剑术后继无人,也希望在最后时刻能平平静静度过,只是天不遂人愿。